「你的静脉不好找喔!」说著,针头戳进去,弥生皱眉,金绍棠抽气,谨臧握紧拳头,姗芭啊一声。
没成功。「不行,再来!」护士抽出针管,又拍拍手背,重新找好位置,一针戳进——
「哇——」姗芭怪叫。「很痛吧?」
唔……弥生拽眉,金绍棠流汗。
「嗯……还是不行。」护士又拔出针。「再来!」重新找好位置,一针插入。
「哇咧——」姗芭转身不敢看了,谨臧觉得头晕,弥生心跳剧烈。金绍棠看见长针又一次被拔出来,他眼角抽搐,血压骤升。
「嗯……」护士摇头。「还是不行,再来——」
「你再什么再——」金绍棠跳脚,谨臧抓住老大,护士吓得飞掉针筒。金绍棠咆哮。「你要再来几次?会不会打针?你乾脆把她捅死算了,这样插来插去你当她不会痛啊?你不能看准再插吗?嗄!」
谨臧赶紧把老大架开,姗芭帮著拉住绍棠,弥生对护士小姐说:「对不起,你再来。」
护上看金绍棠一眼,委屈道:「你别给我压力啊——」
「那你就小心打啊!」他吼。
「就跟你说她的静脉不好找嘛!」结果护士又连续「再来」三次才成功。完毕时,金绍棠已气得七窍生烟想拆她骨头,护士推了药车就跑。
他对著门吼:「打个针捅了七、八个洞,有没有搞错?」
他坐下,抓住弥生手背,瞧手背都瘀青了。「痛死了吧?哪有人这样打针的?」他轻轻揉著她的手。「很痛吧?好可怜啊……」
「没关系啦!」弥生微笑,心里觉得温暖。
姗芭跟谨臧交换眼色,他们俩出去八卦。
姗芭摸著下巴。「我觉得老大对弥生比对女朋友好。」
谨臧点头。「对,她割盲肠老大搞得像世界末日,上次他那个叫嫒芬的女朋友不是车祸吗?骨头断了七根,他还照样上班咧!」
「那老大为什么不乾脆就追大姊?」姗芭困惑。
「呵呵呵~~」谨臧神秘地笑。「这你就不懂啦,老大干么追?她一天到晚在他身边咧,还追来干么?」
姗芭掐住他耳朵。「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想法?嗄?嗄?在身边的就不稀罕?嗄 ?」
「别掐啦,痛死人啦……」谨臧痛得哀哀叫。
第四章
弥生住院,金绍棠行程大乱。
往常他只负责帮客户做造型,行程安排、客户交涉全问弥生,现在不成了,弥生这一病,客户们全找他。有的说要谈合作方案,有的想敲他档期,有的要约他跟明星出国拍摄MTV,有的想拜托他当唱片专辑的艺术指导,只要他不同意的,他们立刻人情关说,把他烦死!
坚持不准弥生将工作带去医院的结果,他血压直飙,脾气暴躁。两天内得罪三个客户、四个好友、五名经纪人、六位大明星。
最衰的是谨臧跟姗芭,他们做事没弥生伶俐,常捉不住老板意思,老捱骂,私下只好苦著脸祈祷弥生快回来。
今天下午,金绍棠又为了找不到的文件,冲出办公室咆哮。
「春季流行服饰的简报归哪了?有一批跟厂商订的化妆品还没到吗?你们有盯厂商吗?明天要用啊!」
「呃……」姗芭摇头。「那份资料啊,我不知道喔。」
金绍棠眯起眼睛。「谨臧,你也不知道吗?」
「ㄟ……」谨臧冷汗狂飙。「这个我也不清楚……」说完低头拿手机赶紧拨电话求救。
金绍棠问:「晖芯?」
「那个喔……」泰晖芯感冒中,她边擤鼻涕边说。「你最好问乔姊,这都是她处理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可以问她。她生病,我不想吵她,她不在你们什么都不会吗?」他发飙,吼得大夥儿胆战心惊。
铃~~他的手机响了,一听是弥生就骂。「不休息还打电话?我不是叫你好好的……嗯……喔……嗯……哦,我知道了,嗯,嗯……是啊,我明天要用啊。这样喔,好,我叫谨臧等到六点。嗯,第六层柜子吗?对啊,我正在找……好,不用啦,没事啦,你好好休息。这边很好啊,没问题。行了行了,你安心养病……」
金绍棠封著手机温柔说话,谨臧转身给大家比了OK的手势。嘿嘿,幸好他即时拨电话给弥生,不然又要被骂到臭头了。
讲完电话,金绍棠清清喉咙,朝大夥儿说:「好了,我去摄影棚,你们忙吧,有事打电话给我。今天不回办公室了,谨臧记得锁门。」说完走了,大家这才放松下来,感激弥生搭救。
* * *
K杂志拍摄工作,因为明星迟到,延迟收工时间,金绍棠不时低头看表。
「怎么,还有事?」帮他带衣服来的陈祖伟问。
金绍棠指示助理将衣服归类。「弥生住院,我想给她带晚餐——」
「什么?!」祖伟一脸惊骇。
「哇,你干么?」看陈祖伟脸色发青,金绍棠拍拍他的脸。「你儍啦?」
「弥生住院?」他心爱的人儿住院了?他揪住绍棠。「她怎么了?她没事吧?要不要紧?很严重吗?」
「嘿,冷静,急性盲肠炎,已经开刀了……」他将那晚事情经过说给陈祖伟听。
陈祖伟听完骂他。「你太差劲了!」
「我?我怎了?」
「弥生为你做牛做马,她不舒服你都没发觉?要不是她命大,你……你差点把她害死,你实在够差劲了!」
哇噻,第一次见陈祖伟这么激动,他说:「我也很内疚啊!」看看时间,他拍陈祖伟肩膀。「祖伟,我跟饭店订了养生便当,你帮我领了拿去给弥生吃,我来不及过去了……」
「算你有良心,给我她住的医院房号。」陈祖伟抄了就走。
* * *
茵茵伸直双手要抓桌上花瓶,乔铄雅揪著女儿衣服,茵茵哭闹。
「我要、我要啦~~我要花花~~」
弥生头痛。「茵茵,花不可以拿喔。」弥生怕茵茵把绍棠买的花瓶打破。「乖,你坐下来,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
「不要!」茵茵回头瞪她。「你都骗人,你才不会来找我。」
呵呵,弥生哭笑不得。
铄雅哈哈笑。「活该,你每次都来这招。」
「姊,你带茵茵去吃饭啦,我没事。她这样吵,我头都痛了。」
「说什么,我故意带她来,让你感受孩子的活力,你以後有小孩就知道。」
「我才不会有小孩。」
「你总会结婚吧?」
「结婚了也不生孩子,我要跟先生过两人生活,环游世界。」
「呵呵呵,想的真浪漫,就不知道你的先生在哪?莫非还奢望那位金先生?」
踩著弥生痛处了,弥生赏她白眼。
铄雅挨近,笑望她。「怎么,死心了?」
「哼,你猜错了。你看看,你看看墙上的画,你看地板的波斯地毯,你看DVD,你看那盆盛开的百合……」
铄雅看了。「然後呢?」
弥生笑著得意道:「全是他帮我弄的,我生病他紧张死了。怕我闷立刻送来DVD,怕湿气重就铺地毯。他说环境舒服我才好得快,他对女朋友都没那么关心,他发现我对他很重要,所以——」
「停!」铄雅听不下去。「你对他当然重要,那个男人不论公事私事都依赖你,你病倒他当然紧张,这跟爱无关,纯粹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弥生气嚷:「你就一定要——」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陈祖伟一手拎便当、一手抱玫瑰花。他先跟乔铄雅点头致意,然後笑望住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