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欣喜地道:「太好了!妾身待会儿就为诸位弹奏几段曲子,感谢各位的赏脸。」她接着对童安安和一班衙役说:「几位差爷辛苦了,这儿已经没事,如果这会儿有空,我们怡红乐坊备了一桌水酒,感谢你们跑这一趟。」
对她三言两句便把事情化解,童安安可不领情,律法自有公道,岂容她私了?「谁是谁非我们自会调查得清清楚楚,不会冤枉谁,也不会让人吃哑巴亏。」她转头对同僚道:「把生事的人都捉回去!」
「喂,我们都说没事了,你怎么还捉人?」朱虹和一群人纷纷嚷了起来。
司徒英第一次觉得这个女捕快顽固得有点可爱,但见到雨蝶一双含泪欲泣的眼,也觉得该为她出头。
「官爷,这里的人都和解了,妳有什么理由捉我们?」他转而对吵嚷的众人言道:「大伙都别理她,雨蝶姑娘马上要献奏一曲呢。」
仗着有钦差大人撑腰,朱虹招呼众人到大厅的另一头落坐,并催促雨蝶快些演奏。
见着这情形,童安安更是气得牙痒痒的,想自己毕竟是为他的下人主持公道,结果这个司徒英竟不识好人心,反而和他的仇家一鼻孔出气。
「阿豪、阿才,把人统统给我带回衙门。」
然而,众伙的一颗心早被雨蝶的倩影勾了去,根本不理会衙役的吆喝。
阿豪附耳对她说:「这些人大半认为没事了,根本不合作,我们只有三人,怎么捉?」
阿才也帮腔道:「是啊!其它的弟兄跟着捕头去办重大案件了,没有人可支持,我看算了吧!」
「你们不想捉人?好!我自己动手。」说着,她便卷起衣袖,冲上前去。
司徒英一个箭步挡住她的去路。「怎么牢里缺人关吗?」见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升起捉弄她的念头,他弯下腰,压低嗓门小声揶揄,「小姑娘,还是妳被男人骗过,所以痛恨男人上妓院?嗯,不对,看妳的样子不会有男子追求妳,八成是妳挨不住空虚难耐,才来怡红乐坊捉男人。」
童安安恼得破口大骂,「我多得是人要,这些烂男人我还不屑!」
一个醉得东倒西歪的寻欢客搞不清楚状况,闻言瞎起哄,「原来这位小官爷有断袖之癖,哎哟!我可没那兴趣。」
几个还在围观这场好戏的人,齐声嘲笑了起来。
「小哥,难不成你看上我们才不肯善罢甘休?我最喜欢新鲜玩意了,你尽管捉我吧!」又有人说。
司徒英被这突发状况搞得啼笑皆非,没料到她会被激得大声嚷嚷,使大家会错意。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司徒英左颊热辣辣地烧着,压根没料到她会有此举,所以冷不防被赏了一个大耳光,也亏他反应机敏,反掌捉住她的手腕。
「妳……」一团怒火正熊熊燃烧。
先前围观的人都怔住了,连频频投来关注眼光的雨蝶也因此错弹了数个音,朱虹更是惊得张大了嘴。
「妳竟敢打我?!」他的手指更加使力。
童安安忍住痛,「谁叫你口头占我便宜!」
「司徒兄,请息怒。」魏侥旁观已久,看这情势知道没人出面制止不行。「请念在今日是我俩初识之日,赏我一个薄面,小弟斗胆请求大事化小吧?」
司徒英气愤的咬牙切齿,「立刻让她消失在我眼前!」
魏侥立刻将童安安强行带离乐坊,来到车水马龙的街头。
「放开我!」她甩开他强握的手,「你干么多事,我才不怕他呢!」
「看看妳的手腕吧。」
童安安低头一瞧,雪白的手腕上已泛起一圈青紫。
「妳知道他的功力有多深厚了吧。」
「哼!」她心底虽有些畏惧,口头仍不认输,「没比过,怎知道?」童安安看了他一眼,「你是谁?干么帮我?」
「我姓魏,名……」
「安安,妳不要紧吧?」阿豪、阿才也追了出来。
「没事。」她对魏侥拱手道了谢,便与两名手下告辞,边走口中仍叨叨念着,「司徒英,你给我记住!」
魏侥呆怔的伫立在原地,懊恼自己出面英雄救美,却没在佳人心中留下印象,反倒是与她对头的司徒英让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二章
一个纵跃上树梢,童安安在枝枒的流光间彷佛看到司徒英的嘴脸,遂拔起身上的佩剑往枝叶砍去,「王八蛋!武功高就了不起啊!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啊──小姐,小心呀!」奶娘吴妈奉了徐月娘的命令来衙门探看小姐,怎知却见到她在操练场的一棵大樟树上舞刀弄枪。「快来人啊!不得了了!」
阿豪闻声连忙从屋内奔出,见状也吓得大喊,「安安快下来!」
连声的呼喊,吓得全神对付假想敌的童安安一个不留神,倒栽葱的直落地面。
「小姐,要不要紧?!」
「奶娘,干么大惊小怪的,害人家摔得屁股好痛唷!」揉揉玉臀,她嘟着嘴抗议。
「瞧那枝枒多细,奶娘怕妳站不稳呀!」
「才不会呢!我为了……」想想跟奶娘谈那讨人厌的家伙也没用,只会让自己更气罢了!「奶娘,妳怎有空上衙门?」
「还不是为了妳?夫人知道妳不爱吃她炖煮的补汤,所以命我亲手熬炖送来给妳喝。」
「我不喝!」一想起补药味,她的胃肠就打颤。
「这怎行?小姐,夫人说的话完全正确,论姿色,妳绝不比京师里的名门闺秀差,就是身材瘦了点,只要妳多吃吴妈的补品,包准妳艳冠群芳、富贵绵延、光宗耀……」
童安安真是怕了这些话。「好、好、好,我喝。先搁在石桌上,我等会儿喝,奶娘,妳先回去吧!」
「不行!夫人交代我一定得盯着妳喝才可以。」
童安安无奈地接过补品,突然灵光一闪,揉揉手臂,「奶娘,好痛喔!妳去取些跌打药让我敷好吗?」
吴妈迭声应好,前脚刚走,童安安立刻把补汤往阿豪口里灌。「帮我喝完。」
阿豪咕噜咕噜喝完,抹净唇边的油渍,「挺好喝的,妳干么不喝?」
「你懂什么?我若养得肥肥胖胖的,怎么练就一身好轻功?」为了练武,她什么苦都愿意吃,就是不愿享福。
才说着话,吴妈就取了伤药回来,满脸狐疑地盯着已告罄的补汤,很难相信小姐会如此听话。「小姐,妳真的……」话语未竟,就被旁人打断。
「安安,总捕头回来了!」阿才匆忙跑进来告之。总捕头自赴成王爷府中查案,已整整三日未归。
匆匆打发奶娘离去,童安安与阿豪、阿才来到侧室,里头已聚集了众多衙役。
「爹,有斩获吗?和前面几件悬案手法相关吗?」她急忙想了解情况。
童天成深锁眉头,回答,「成王爷的二公子许文龙是慢性中毒而死,连日查递王爷府,没发现涉案的可疑份子,也没找到任何证物。」
「慢性中毒?这么大费周章,花这么久的时间,可见下手之人一定是与他非常亲近之人,而且相当痛恨他。爹,我们是不是该从他的仇家着手?」
「问题是许文龙的风评甚好,无论在朝中或民间都被赞为彬彬君子。」
「这就棘手了。」童安安也不禁皱起眉头。
「更麻烦的还在后头。今早皇上宣我进宫,当面饬令我要在中秋前破案,好让他对公主有个交代,也让这四起涉及皇室朝臣的悬案赶紧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