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骥是情场老手,怎么哄小女孩欢心,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筱苹没有心机,在单骥每天甜言攻势下,又是送礼、又是约会,不出个月就让单骥得手。
甜蜜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单骥因公事飞回美国,留下筱苹一个人在香港饱受相思之苦。当然,家里的生活费、补贴还算丰厚,这一点单骥很舍得,也因此为他减少许多麻烦。此后,单骥偶尔到香港,还是会找筱苹温存一番。
在单骥的芳名录里,筱苹算得上是个善体人意、懂得牺牲自己的女孩。她打心里爱着单骥,单骥对家里的大方,不但减轻了许多负担,更让弟妹们得到比较好的教育机会,这分对单骥的感激,更让她无怨无悔地付出。
她从不要求单骥给她什么,但永远会等着,以她最美的面目。
这份心意单骥懂。
纵横商场、情场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筱苹毫无保留、不求的态度让他备感珍惜。即使怀下世杰,她并未奢求为自己正名,单骥还是在筱苹怀孕七、八个月才知道有了孩子。
世杰从小跟着母亲,过着没有爸爸的日子,只知道母亲如何度着等待的日子。一直到六岁,母亲生病逝去,她才告诉世杰要认父归宗。
靳世杰继承母亲坚毅的个性,在复杂的单氏企业中,没有母亲可以作靠山的环境下,他从小就懂得自我要求,没有着富家子弟的纨绔。
世杰不时透露出领导者的风范,在父亲缜密的计划和刻意的栽培,语言、电脑、艺术、文学都有相当造诣。高中到美国、大学到日本、研究所到欧洲,一切都是为了成为跨国企业领袖而打算。在他的生活中,只有不断的学习,没有童年,也没有欢笑,他只知道要表现最好,完成母亲要自己争气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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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世杰点着烟,望着大落地窗外黄昏的景致,思绪却不住地回飘着。
韩彤云。
她一点也不像书怀皮夹中的女孩,那个混帮派,削着短短的赫本头,一脸机灵古怪,穿着露肚子装和满裤子补得乱七八糟的小太妹。相反的,她长发飘逸,素净的脸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在他的注视下,显得那样惊慌失措,倒让靳世杰有点不忍。
“不,我不能心软!”世杰自言自语,韩彤云,这个差点毁了书怀一生的女人,应该受到惩罚,而他就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他绝对不能有一点点的心软,他非常清楚在那一张看似清纯的脸庞下,有着怎样的蛇蝎心肠和过人的演技。
书怀和世杰差十岁,从小就喜欢黏着世杰,两人感情甚笃。但书怀不同于世杰的独立自主,也许是父亲老来得子,对儿女的教育已不像从前严苛,养成了书怀温文的个性,加上是老么,更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书怀念大学时,被一个叫彤云的女孩迷得神魂颠倒,她破坏书怀与家里的关系,带书怀成天在外鬼混,抽烟、喝酒、飙车、打架样样都来,他整整一年没回家,甚至连父亲住院开刀都未曾探视,书怀的行为伤透了单骥的心,逼得单骥千方百计拆散他们。
自古多情难过美人关,单骥纵横商场多年,却也不敌彤云,弄得书怀不惜与父亲断绝关系。当书怀准备与单家绝裂的时候,彤云却突然失踪——当然,代价是一笔为数不少的补偿。
书怀伤心之余,把正事抛在脑后,过着纸醉金迷、行尸走肉的生活。在荒唐的岁月里,一次的车祸使书怀在医院昏迷了三年,直到最近才渐渐地苏醒。然而在这段空白的日子,世杰知道书怀并未全然忘情,他在睡梦中仍不止一次呼喊彤云的名字。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靳世杰检视旗下程式设计公司为台北市税务机关开发一套最新的管理软体,在成果测试中,他不经意地敲下“韩彤云”三个字,却清清楚楚秀出她详细的个人资料。
世杰查了一下彤云的公司——“鑫凯”,是一家精密机械制造公司,因过去几年扩展太快,导致成本大幅上升,在景气未如预估畅旺下,公司的财务结构早已岌岌可危。
“这是天意,注定要韩彤云还债的时候了。”
靳世杰立刻放下手边正准备在纽约上市的科技公司业务,飞回台湾,收购鑫凯公司,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如过去的惯例,他保留董事长的职务,自己当总经理负责公司实际营运。
他要韩彤云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替单家所失去的一并连本带利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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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月底公司会有新的人事调动案。
人心浮动,每个人议论纷纷,讨论自己的前途。
金蓓蓓觊觎总经理的秘书职位,论资历,的确没有人比她经验久;论姿色,她更有自信非他莫属,所以这几天总是见她趾高气昂,严然笃定当选的模样。
雅如在员工餐厅一边啃鸡腿,一边向彤云抱怨。“我真受不了,你看金蓓蓓那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样子,好像自己已经是正宫娘娘了,襥个二五八万的。”
“你管人家,每个人都有作梦的权利吧!”
“是啊,可是也不能太过火,你没看到她今天对会计小葳的样子,有够嚣张跋扈。”
“这也难怪,她的确是目前最有可能的人选。”彤云中午吃得不多,一碗榨菜肉丝面,往往是把汤喝光光,剩下一堆面。
“我看新老板未必是那种选花瓶的人,而且真的要选,我也会选你,至少你比她来得赏心悦目多了。”
“真谢谢你的垂爱,我又不是喇叭花,更不想破坏别人的好事。现在我这个职位,既不用加班又不必和别人勾心斗角,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你不是喇叭花,是牡丹,是幽兰,高贵典雅;动如脱免,静如处子。”
“我是有毒兼带刺,不适合观赏,小心毒发身亡!”
“人家可是练就一身金刚不坏,可以把你满身伪装的刺拔掉。”
彤云从不和异性同仁有任何牵牵扯扯,早已被大家封为“冰山美人”了。如果有人能融化她,大概不是天神下凡,就是旷世奇男子。
“那我也不要插在牛粪上,攀缘富贵。”
“牛粪,镶金的牛粪?!我宁愿插在上面。”
“你呕(心)死了。”看雅如自我陶醉的样子,彤云大叹道德沦丧。
彤云在公司里只是担任文书工作,平常就是打打文件,替大家整理公司的简报,偶尔帮忙到报关行办手续,倒也是份不与人争的工作。
“算了,不跟你说了,你难道没有一点上进心吗?我要是有你的三分姿色,早就不容许金肉弹到处嚣张。”
“你就随她去吧,钟鼎山林各有天性!”彤云自顾喝着西瓜汁,毫不切。
“喂!拜托你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吧,我可是把一生幸福都押在你身上了!”
“不必了,任大家吹皱春水都与我无关,你啊,小心一点,搞不好真的是金蓓蓓,到时候可别吃不了兜着走。”
“少乌鸦了,才不可能呢。”雅如被彤云这么一说,可真有点紧张,因为金蓓蓓不像别人会坐以待毙,她一定会主动出击,私下耍小动作,那可就代志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