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释放能源!为什么这么做?”
他严厉的态度像一支箭刺进她的心。她忍着椎心的疼痛,捏紧拳头说:“我不想回去,我还没准备好要回去,你不知道……不知道我的问题有多大,而我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实在无法回去面对二十世纪那一团混乱。大哥,你让我多留几天吧,好不好?”
策野仍是沉着脸,厉声道:“什么问题这么严重,严重到使你无法面对?”
“我……”乔棉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打动他,她也只好说了。“事实上,在我们相遇的那天……不,应该说是在我被吸出二十世纪的那一晚,我刚和我爸大吵了一架,他扬言不再认我这个女儿,而我决定父亲若不改变他的态度,我也绝不回去。”
策野扬了扬眉,开始觉得有点好奇。她从不谈过去的,而她此时谈起过去的态度,却是如此倔强。“你们是为什么原因吵得这么凶?”
“他……他要我嫁人。”乔棉艰涩地说。
这回策野皱眉了,满心的不是滋味。该死!她嫁不嫁人以及嫁给谁关他什么事,他在意个什么劲?“你不爱那个人?”他的声音并未透露出任何情绪。
不爱?这话该从何说起,省祖就是省祖,哪有什么爱与不爱的问题,而且在他面前说她不爱省相也很奇怪,好像在踉他宣告什么似的。
“也不是,我才二十四岁,硕士班都还没毕业,根本没想过嫁人的问题。再说,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虽然我是他的女儿,但也不能硬要干涉我的生命啊,凭什么他要我嫁,我就得嫁?但是我这一跑出来后,第一个面临的便是生活上的困境,这点我会想出办法的,但需要更多的时间想想。大哥,只要再几天就行了,好不好!”
策野的脸色十分淡漠,根本寻不出一丝情绪,尽管内心冲突剧烈。哼!她爱她未婚夫,但她还不想嫁人,而她父亲却硬逼着她嫁?这也太矛盾了吧。二十世纪末的女子不是已经有很高的自主权了吗?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发生?“你之所以反抗你父亲,就因为他要你提早嫁一个你爱的人?”
他怀疑的口气再度刺伤了她,也惹怒了她,“你不相信我!”他静默不语等于默认,她顿时怒气陡升,“对!在这一个月中我是说了很多谎,但我骗过你吗?你仔细想想,我骗过你吗?”
策野心中一紧,的确没有,但她的“实话”并没有令他好过一点。“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仍旧淡漠而强硬地说。
乔棉气得踱来踱去,真想给他一拳。“这不是什么时候嫁的问题,而是生命自主权的问题。我的生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好是坏都由我一肩承担,你懂吗?”
“即使事实果真如此,我还是不会改变既定的计划。天意,你迟早都要回去解决你的问题,多待几天不会有多大的帮助。”沉默半晌后,他冷硬地作了结论。
然而他没说出来的是,他怕非但解决不了她既有的问题反而会衍生出更多的问题。
乔棉泄气的坐倒在椅子上。即使?他还是不相信她。他表达得够清楚了,无论她有什么理由都与他无关,他已不得早日摆脱她这个拖累。这一刻,她突然恨起他的毫不在乎,但更恨的该是她保不住自已的酒脱吧!她自嘲地一笑,唉!都要分手了,为何还要将两人的关系搞得如此不愉快?还是让彼此留个美好的回忆吧。
想到这里,她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勉强地一笑,说道:“很抱歉,请原谅我的擅作主张,还好错误并未铸成。”
她伸出手,看着他眼中的疑惑,她笑了。“握个手表示愿意讲和。我们都要永别了,你总不希望我们故事的终曲结束得今人惋惜吧!”
他握住了。有那么一刹那,他突然希望她的擅作主张成功,那么他就不必用尽所有的理智来拒绝她留下来的请求了。然而,真正令他如此难过的是什么呢?是她的理由吧!若她是为了他而希望留下的……不,别想了,再想下去他会疯掉。呵,“永别”……多么今人痛苦的两个字呀!
乔棉突然冲动地抱住他,在他颊边亲了一下,且在他未能反应前退开,笑道:“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和包容,你给了我今生最值得回忆的一个月。”
策野捏紧拳头,心里震撼异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她打开出口的话,他忍不住脱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她转身对着他一笑,“去骑马。我来这么一趟,总不能什么都没学到就离开吧?我的骑术已经进步很多了,那种驰聘草原的壮阔情怀我若是不亲自体验一下,岂不抱憾终生?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天意!”他喊住她,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后只化作一句:“小心点。”
她一笑。离去前,她又再一次转头间他:“卓策野,你总叫我天意,你可记得我本来的名字?”
他当然记得。“乔棉……”他听见自己说出她的名字,而她那随即浮现的灿烂笑容令他目眩神迷。
她走了,从荧幕中地看着她策马奔驰而去,心中忽然若有所失,仿佛失去了一件珍宝一般。他忍不住将挂在腰侧的玉佩握在掌中,想起她送给他时的笑语“这种稀世珍宝当然要佩在像大哥这样丰神俊逸的人身上才能衬出相得益彰。”
看着渐行渐远的一人一骑,终至再也看不见了,他不禁在心中呼喊着:乔棉……我的天意……
他真的不会后悔吗?他问。这问题他实在回答不出来。
第四章
乔棉策马狂奔,许久不曾泛滥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奔流而下,随即被风吹干了。她不知道自己骑了多久, 只知道离时光机有好一段距离了,她才勒马停住。她是故意逃离策野的,只因她再也承受不住那股沮丧与对分离的无奈和不舍。坐在马上,她只觉胸口有一股气郁郁难平,仰起头,对着天,对着这壮阔的草原,发出了一声极尽凄凉的呼喊。
“啊!”她仿佛用尽所有心神、精力,全贯注在这一长声嘶喊中,声嘶时便化成无尽且无声的呜咽。她虚脱地趴在马背上,尽情地发泄,只盼发泄后能寻回她原有的平静与洒脱。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整夜的无眠使她疲倦不堪,最后她拭干泪水,缓缓地直起身。
她下定决心,哭过这一次后再也不哭了,命已注定她该如此,那她就只好接受,并重新整顿自己的未来。
她策马缓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远处渐渐行来的一团黑影。
“哩!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我们乃蛮部落的领地!”
有人在不远的前方大声呼喝,她无意识地抬头看着,他是在跟她说话吗?她不想理他,继续走她的,但对方好像不愿就此作罢,直直地朝她行来。
那是一群骑着马的年轻人,但他们身上的服饰与威武的神态和她平时所接触的人有所不同,她判断地们八成是武士,但……乃蛮部落?她已离开克烈部落的领地范围了吗?
“对不起,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她对着那个为首的男子问道。
“废话!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吗?”
好凶恶的人啊!乔棉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她本来根本懒得理他,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对方人多势众,而她也没跟陌生人吵架的习惯,所以还是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