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句“哼”之后,她觉得再多看◇亭一眼都是多余的,悻悻然的走回楼上,正好和李振岗擦身而过。不过,他的下场也比◇亭好不到哪里。
“李伯伯,我们会不会玩得太过分了?”◇亭见了李振岗,真正关怀心慌的神色才突显了出来。
“这丫头有爱情又有的玩,学业都不顾了,如果不用这一招将她逼回学校去,将来我哪放心要她替你持家,你还要感谢我呢!现在她误会我们没关系,到了开学那一天,谢我们都来不及了。”李振岗气定神闲的,反观◇亭,他总觉得这样对采漪好残忍。真希望开学的那天赶快到来,他也好脱离这种得不到采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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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死没良心的黎大骗子,竟然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也不怕天打雷劈!我这么痴情的挖心掏肺对你,却被你糟蹋得比一颗桔子还不如,要不是我无怨无悔跟个奶妈一样陪在你身边照顾果树,你今天会有满园的桔子可收成吗?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害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跟你耗在这里。要是早一点回学校,不知道有多少有钱公子天天找我出去约会跳舞,还轮得到你?黎◇亭,你以后来求我就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吧!
采漪边收拾着东西,边喃喃地自我默骂泄愤。当她将“嘟嘟”的照片收进去包包时候,眼泪又簌簌地滑了下来。“还是你最好,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是同性恋就是负心汉,以后姐姐一定好好念书,将来当到董事长,铁定让所有的男人颜面扫地。”她抹干了泪,再朝四处环顾一下,确定收拾无误后,便将行李提到楼下韩叔的房门口。
“韩叔!韩叔!你开开门吧!我是采漪。”她轻敲着门,山中的夜晚静谧恬适,微微敲门声也能传得老远。
韩叔戴起了老花眼镜,将门打了开来。“小姐,夜都深了,你怎么还不睡?有什么事吗?”
“我想立刻回台北,你开车送我回去,我不想再待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了。”两手提着一只大皮箱,看来,应该是玩真的了。
韩叔老花眼镜差点落下,幸好只是卡在鼻梁上。他压低声音说:“可是老爷吩咐是明天早上,你犯不着这么急呀!后天才开学?!怎么?这么想回学校去了,好像不是你的作风耶!”
“我爱死学校了,我现在一秒钟不读书就全身不对劲,如果你不载我回去,我就一个人去搭车,再见!”不想再多说些无意义的话,采漪箱子一拎,脚步便朝外而去。
“可是现在黎先生和你爸爸都不在家,如果他们问起你,我该怎么说呢?”韩叔仍倚在门边问道。
“他呀!你放心好了,他不会问的,只要他的桔子能长得圆圆滚滚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我爸爸,你就直截了当告诉他我先回台北的家了,叫他别烦恼。有干爹在台北,我不会饿死的。”采漪撂下最后的交代,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说也奇怪,韩叔竟也没有追上去,不过,这点对于在气头上的采漪来说,也早已不在乎了。
提着重重的行李,采漪独自走在往日来来回回的产业道路上。这一年多来,这条路带给她多少的回忆;有喜有悲,享受过爱情的滋润,也伤怀到生命的消逝。她随着步步的脚印,一一回想在山上的点点滴滴,就像翻动着一本日记。每阅一页,就是一篇心情故事,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嘟嘟”和海若的墓前。
海若姐,“嘟嘟”,我要离开你们了,这些日子我感受到人情的悲欢离合,你们知道吗?◇亭哥哥,你们都白疼他了,人家为了他留在这里,现在果园复苏,一切都上了轨道,他就一脚把我踹开。听到我要回学校念书竟然无动于衷,他根本就不爱我嘛!好在我也很坚强,不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泪。就如同海若姐说的,要像桔子般鲜亮夺目,时时充满着希望。无论是日出或是日落,都要活出自信。女人不能太软弱,绝对不要被男人看扁,要有女性的自觉。
再向海若和“嘟嘟”的墓前合十膜拜片刻,才转身要走时,赫然发现果园的桔子都加紧采收完了,没有半棵树上还有桔子,这一点,更叫采漪心寒到谷底了。
原来是连夜将桔子采收完送去卖了,难怪只剩韩叔留在家里头,她的地位竟不如桔子重要?她明天就要回学校去了,重心却还是放在桔子上头。这两个她生命中影响她最深的男人竟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她,乐观的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让泪水悬在眶缘了。
坐在统联的巴士上,采漪隔着一层可反射自己可怜无依小脸的玻璃窗向外看。景色是黑漆漆的,令她缩紧了身子。她一直告诉自己,回台北后,就要活出自己的人生;再过几小时,太阳又要出来了,她这样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念书,不必再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事情了。
车子平稳地在预定的清晨破晓时刻驶进了台北,采漪全身酸软无力地将行李拖出车外。当她呼吸到台北的第一口空气时,发觉久违的家依然充满着忙碌纷乱的因子。也许她比较适合大都会的生活吧!
回到了家,发现连在台北处理业务的干爹也不在家,她又是一阵扫兴,也罢!没人就没人,全部跑光光也好,耳根子也清静多了,她踏进了浴室,洗把脸,瞧瞧镜中的可人儿憔悴了不少,连平常都不会出现的黑眼袋也晕上了她的眼窝四周,唉!越想越不甘心,失恋的人都是这副德性吗?
要命了,这样的脸到学校去怎么见人。明天是开学的第一天,要是没有给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好印象,这一整个学期下来,冷板凳是坐定了,这样的吸血僵尸脸谁敢追呀!天杀的黎◇亭,我真被你害死了!
自怨归自怨,学校还是得去的,没有了爱人总不能连学业也没有,她才不想两闲落空,到时,岂不被黎◇亭笑得更凶了。
“李采漪,从今天开始,你要自己拥有新的生活,活出旺盛的自己!”她朝镜中的人笑了笑,至少自信的笑容可以稍微掩饰一下顿失爱情的她吧!她进到卧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再说。
隔天她又起了个大早,骑上脚踏车,采漪愉悦地朝离家不远的大学前去。早晨的朗朗清风拂上她的脸,像是为她注入无穷的活力。虽然这一段回忆看来有些遗憾,但是人生若是没有陡峭的丛山峻岭,哪能到达高峰的山巅?这是她那老教授说的,她仍言犹在耳!
“采漪!好久不见了,这阵子你跑哪去了,同学们都找不到你,唉哟!气色怎么变这么差,被抛弃了吗?”
一到学校的大门口,脚踏车才刚锁好,就看见昔日旧友裴宛茜走了过来,连句问侯的话都没有,就先奚落了她一番。
“你的鱼尾纹也还没消吗?看来你该比我还惨喽!”采漪回了一句,眼角余光一瞥,兀自先进了校园。
裴宛茜见她一见面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冲,随即加快了脚步跟上来。她用一种质疑的口气在她耳边嚼道:“你晓不晓得,今天学校跟平常不一样耶!”
“还不是听校长念经、跟朋友哈拉,能有什么特别稀奇的事?”采漪边走边懒懒地说着。
“不一样,真的是不一样!我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诗情画意,浪漫贴心的男人,竟然会用桔子皮糊成一台像灰姑娘坐的南瓜车……喔!不,应该说是桔子车,现在正停在我们系上的门口,好多人都在看;连那个等待女主角的王子也长得好帅。他说他正在等我们系上的一位女孩子。不知道是谁这么幸福,有这样完美无缺又英俊高大的男朋友,换成是我,这辈子少活十年也甘愿。”裴宛茜的话还没说完,采漪便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