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她能够将霍翊风这男人给逐出脑海,那么她大可以不必为这两个问题而伤神。
她并不是没有试著这么做,事实上,从哪天在花园里第一次瞧见他之后,她便一直努力想要将他逐出心房。
不是他惹人厌,相反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撩动她那平静的心湖。每回,只要接近他,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她总觉得心跳加快、呼吸较一般时候快了许多,就连体温也无预警的升高许多……虽然这些“症状”和她中暑前的征兆多所雷同,但是那结果却是两极化的。
中暑,让她只能难过的躺在床上,费尽全身气力去与昏眩的感觉对抗,深怕自己一不注意,便会昏在床上,累得家人、亲友劳师动众,将她的主治大夫给请了过来……可接近他……游芝兰脑海里一出现他的身影时,双颊总因羞赧而呈现娇艳的酡红。
接近他,虽然让她的身体有著不同于寻常时候的反应。虽然,她不清楚自个儿为何会有这些反应,不过,每当她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时光时,心头总是甜蜜蜜的,嘴角更是不自禁的噙著一抹甜笑……只要想起了他——不论是在训话的他、工作中的他、作菜的他,甚至是偷香的……一股暖意便自心关漾开,向四肢百骸流窜;那甜蜜加了些许的兴奋,又掺杂了些微危险的感觉,窜入身体的每个细胞……每当她想起了他,她用的不只是她的心、而是包含了他身的每一个细胞……“咦?”树枝拍打栏杆的声音,让她自冥想中回了神。
她推开落地窗,强劲、带著湿气的气流扫进了她房间,卷起了白纱制的帘幕。“这是怎么回事?!”她看著墨黑的天空,陡降的温度让她打了个寒颤。
“没听管家说会下雨啊!”
轰!
一声响雷,让游芝兰面色惨白的退回房里。
从小,她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不是她讨厌那种黏答答、湿漉漉的感觉,而是下雨天就难免会打雷、闪电,她最怕的,莫过于此。
由于恐惧,让她忘了将落地窗给关上,以致豆大的雨不断随著风势扫进了她房里。
此时,她颤抖的身躯慢慢的朝后退,想要到楼下找负责打扫的女佣,和负责煮食的厨娘。
怎奈,就在她努力移动虚弱的身子时,外头又响起了一声撼动山河的雷吼,吓得她跌坐在地,只能缩在床角,动弹不得。
“怎么办呢……”她努力地想要找出脱身的办法。
虽然心里害怕得紧,但是就这么一直缩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她也知道自己该做的,就是站起来将窗子给关上,然后走到楼下,找人陪她度过这个雷电加交、风雨肆虐的大雨天。可,脑袋这么想,身体硬是不肯配合……就在进退两难之际,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有人来了——这个事实,安抚了游芝兰那过于紧绷的神经。心里才刚觉得踏实些时,外头又是一阵雷鸣怒吼,吓得她只能说尽可能的缩起身子。
“小兰,你在里面吗?”霍翊风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他!他来了!她像是在汪洋中攀住一根浮木般,努力地朝声源前进。
“我在这里……”她小小声的回应。
她认为自个儿以最大的音量回应他的呼感,怎奈那声音一出口,不但不够有力,同时还被外头的风声雨声给掩去了大半。
霍翊风寻遍了整个一楼,就是找不到她的踪影,心焦的他,于是直奔二楼,一间一间地毯式的搜索。
事关已则乱。如果,在寻常时刻,若他想要找到她,那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的房间,只是现在在主屋里担心受怕的,可不仅是吴伯雇主的孙女而已,她是他最在乎的人!
也许这大风雨没吓著她。光听到她独自一人待在主屋时,他便恨不得能立刻来到她身边陪伴她;她或许不需要他的陪伴,但是他需要——他需要确实得她是安全的待在主屋里。而惟一的方法,便是留在她身边。
终于,他来到她房门外头,而她房间是二楼惟一上锁的……霍翊风用力的敲著门扉,同时嘴里不断的问:“芝兰,你在里面吗?”
其实他非常肯定她就在房间里,但三十秒过去,仍没有任何回应,而他的耐性也正式告磬。
他抬起健壮的左腿,朝著门把处用力踹过去,三两下不到,这橡木做成的厚实门板便成了在风中飘摇的烛火,凭借著仅存的一个接著点前后摆前。
进了房门,他立刻找到瑟缩在床角边的游芝兰。
“芝兰,你还好吗?”
他急忙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下,眼睛不住梭寻她是否有受伤的地方——至于,被雨水给打湿的地毯、被风给吹掀的台灯,他是完全视而不见。因为,眼前最重要的是她。
“还好……”她白著一张脸,气若游丝的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一直到他出现在她面前,用他那低沉、还著磁性的嗓音安抚她,同时以他那强健的身躯为她阻挡风雨后,她才真正觉得放心。
“不过,现在好多了。”
霍翊风在得到她的答案后,点了点头,而后准备站起来,将开启的落地窗给关上,免得更多的雨水夹著暴风再打进来。
游芝兰一见他准备站起来,以为他知道她没事后,就要离开了,急得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两只手紧紧攀住他的颈项。
霍翊风对于她自动投怀送抱这件事,当然不会拒绝,他顺势将她给搂进怀里。
“怎么了?”他在她耳边轻声且温柔的询问。
“你别走,”她将脸颊紧紧贴在他胸膛上。“我怕。”他那火热的身躯,驱走了她体内最后一丝惧意,甚至让她有时间去思考男、女身体间的不同。
他的身子结实有力,仿佛蕴含了无限的力量;他的眼神锐利、目光专注,让人一望生畏……这样的男人,身上的棱角该是多得让人难以亲近……至少,以往当她看到有类似特质的男人时,她是这么认为的。
可当他对著她时,她知道他将所有的棱角给收了起来。他看著她的眼神,是炽热、像是要熨人肌理般;可有时,却又像春日的朝阳,是那么的温暖、舒畅;他的语气有时带著戏谑,有时却又温柔得教她诧异……或许吧,他是个冷酷、难以亲近的男人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毕竟在她眼里、心里,他是一个可依靠的好男人。
“别怕,我只是要去把窗户给关起来而已。”他的手抚著她柔顺的长发。“你在这里坐一会儿,”他将她给抱到床缘。“你早餐还没吃吧?”
经他这么一问,他才发现自己到现在还滴水未进。
霍翊风一看她那将答案写在脸上的表情,微微的皱眉,对她还没进食一事颇有微词。
“你身子这么瘦弱,怎么可以不定时吃饭。”
“我……”她想说自己并不是那么的虚弱,可一看到他那双含怒的眼,将要出口的话硬是给吞了回去。
“三餐要定时,身体才会健康。”他像个管家婆似的开始叨念著:“要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可怜的是你的身体。而且你也该想想关心你的人,如果你生病的话,那可要怎么办?都已经二十岁了,怎么做事还像个小孩似的……”
“人家也只不过是早餐忘了吃而已……”她无辜的低著头,小小声、小小声的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