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了我吧……”佑佑低声泣道:“我实在……实在痛苦。”
他在她心里的份量逐渐加重,重到他要迎娶别人会让她彻底崩溃,重到她只能够选择离开来逃避伤心。
“为我留下来。”过谦瑞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力,“别走,为我留下来。”
面对他深情的恳求,佑佑的心开始动摇,她的千缕情丝牢牢的系在这个即将迎娶别人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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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是伤心.不走却是伤情。
眼看着过宅布置得美轮美奂,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佑佑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立足的空间。
那到处张贴招摇的喜字,让她无处可躲。
她不该回来的,可是她却无法狠下心来,不理会过谦瑞的恳求。
佑佑长叹了—口气,在夜色的掩映下离开过宅,她来到康亲王府,准备从侧边的门翻进去。
当她正想提气往上跃时,猛然一个黑影扑过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两只强而有力的胳膊抱住了。
就着月光,她看清楚了胤桢憔悴的脸孔,他身上还散发着酒气,她压低声音喝道:“胤祯,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我。”
“不放!”他狠狠的咬牙,神情痛苦而狂乱,“你终于肯出来了,你终于肯出来了!”
佑佑呆了一下,从他那热切的眼眸中,她明白他看见的是佐佐。
“我不是佐佐,胤祯,你别发酒疯了,我是佑佑呀!”
“佐佐,你怎么能这么狠。”他紧紧的搂着她,生怕她会消失不见似的,“你不能离开我,你怎么能不见我?”
“我不是佐佐。”天哪,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会到神智不清的地步?
“我不会死心的,佐佐,我说过了,我绝对不会放你走,哪怕要我去抢花轿,我也会那样做。”
佑佑不禁感动的道:“你真傻,就算抢得了花轿,你又预备把佐佐怎么办?”
“有办法的!”胤桢急切的说:“过谦瑞都能把佑佑藏起来了,我也能如法炮制。佐佐……跟我走,别嫁给别人。”
“胤祯,你胡说什么?”她心里一寒,有一个荒谬的想法逐渐成形,她觉得胤祯是清醒的,他不应该错认她跟佐佐。
可是,他却又对她说这些话,那代表什么?
“我是认真的,佐佐,你别走,我不会让你走的。”
“我不是佐佐。胤祯,你别借酒装疯,我知道你很清醒,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犯不着拐弯抹角。”
胤祯慢慢的松开了她,憔悴的脸上有一丝愧疚的神情,“我真卑鄙,佑佑……我真卑鄙。”
“算了。”佑佑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也不好受。”
“不,真正不好受的人是佐佐,你不知道她快把自己折磨死了。”他苦涩的说.眼里隐约泛着泪光,“她跟你不—样,佑佑,你独立而坚强,她却软弱而畏缩,时时刻刻都需要人保护,她不能离开我.地刘我的爱情有着很深的依赖,佑佑,也许你不能了解,但起码可以试着怯体会她的心情。”
“我不懂,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有能力改变什么吗?”
“你可以的,佑佑,你那么善良,不会忍心看佐佐痛苦至死,如果有办法能救得了她,你会去做的,对不对?”
“你很自私。”佑佑苍白着脸,摇摇欲坠,“你故意说给我听,让我不得不帮忙。”
“我不只自私还很卑鄙,因为我不能看她这样天天以泪洗面,忧愁度日,你们是双生子,难道你不能体会到她的绝望吗?佑佑,对我来说富贵和功名根本不算什么,我求她放下一切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但她不肯。”
“她为什么不肯?”
“你这是明知故问。”
“为了我阿玛和额娘,为了康亲王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她当初会诈死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没想到如今佐佐面对的,又是同一种困境。
“佑佑,你已经牺牲了……事实上你是不存在的……你……”胤祯看着她晶亮的眼睛,突然说不下去,他的想法太自私、太恶劣了,他怎么能这么坏?
“我懂了,你要我代替佐佐出嫁。”佑佑深吸了一口气,替他说出这个荒谬的念头。
他深深的看着她,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却开不了口,千言万语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代替她出嫁,你们就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是吗?”
“是的。”
“难道皇上不会找你?”
“天下这么大,总有地方是皇阿玛的势力到达不了的。”
“胤祯,你真的很自私,你怎么能要我代替佐佐出嫁?”她幽幽的说,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力感。
“我根本没想过你会答应。佑佑,真抱歉,你就当作我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吧。”
她苦笑了一下,“说了都说了,怎么能当作没提过呢?你预备什么时候走?”
“什么!?” “很意外吗?我愿意代替佐佐出嫁。”
“你怎么肯?”
“我怎么不肯?就像你说的,我太善良了,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其实我本来打算走的。”
“走?走去哪?”
“天涯海角流浪去,还好没走成,能帮上佐佐这个忙。”
“佑佑!”胤祯握着她的手,“大恩不言谢,你这份情,我记住了!”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佐佐……也为了过谦瑞。”佑佑的眼光越过他,幽幽的落在远处的某一点。
那个清晰的身影将一辈子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我很自私。佑佑,原谅我这么自私。”
“你不自私,你很伟大呢。”她露出一抹微笑,“你为佐佐放弃了一切,只为和她厮守,我佩服你有这份勇气和决心。”
虽然她最爱的人也曾想为她放弃一切,可她不能害他连累自己的家人,他们……或许汪定无缘,这辈子无法携手共度。
“佑佑,我知道你和谦瑞……”
“别说,别再提了。”她苦涩的开口,“你一定要好好待佐佐,告诉她,一定要连我的份一起幸福。”
“对不起。”胤祯深深的凝视着她闪烁的眼睛,“我现在才知道男人竟然能够窝囊到这种地步。”
“带她走吧,不管她愿不愿意,后天我替她上花轿。”
佑佑坚决的说,这出闹剧演得荒腔走板,也该结束了,两对有情人,只要有人能双飞,又何必在乎会流下多少眼泪?
第十章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葡萄人汉家。”
佑佑端坐在花轿内,嘴里轻轻的吟着这首古从军行。
之前北征时,过谦瑞意气风发的高吟这首诗的豪迈模样,似乎还在眼前,她记得当时自己撇了撇嘴,在心里抱怨他爱出风头又爱作怪,现在要再听他的声音,只怕得等来世了。
只是,人会有来世吗?如果有的话,她想许愿能和他相遇、相爱,她会不会太贪心了?
其实,她大可以留下来的,让过谦瑞藏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只是“藏”这个字总是让她痛苦莫名。
她到底算什么?一件收藏品?
“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不敢委屈了你!”
她还记得他情意缠绵的说过这些话,难道他当时就打算把自己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