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是冠天赐与柴巧绢公证结婚的日子,也是期限的最後一天。
他们俩决定先公证,事後再择日补办喜宴,而见证人除了冠家所有人之外,还有一位重要的人物,那便是律师邵更旌。
一张热腾腾的结婚证书亮在邵更旌眼前。
“看到没?”冠天赐冷冷睨著他,从宣誓、亲吻、到签字盖章,完成了终身大事,绝非做假。
“恭喜恭喜。”邵更旌嘻笑道。别怀疑,向来不苟言笑的蜡像也有露齿一笑的时候,尤其在见证冠家又有一人败倒在冠啸道人的奸计下之後,他很荣幸做见证人。
婚结了,妻子也有了,冠天赐可没忘记最重要的正事,他朝律师冷冷问道:“东西带来了没有?”
“呵呵,当然、当然。”
邵更旌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给他,冠天赐不客气地接过,其他兄弟姊妹也过来一块儿关心信封里的玄机。
冠天赐迫下及待地拆开信件,掏出一看——台币三千块。
他眉头一拧。“这是什么?”
“礼金呀,一点小意思,笑纳、笑纳。”
场面霎时冷凝了起来,冠天赐的上空盘旋著乌云密布,颇有打雷之势。
“咦?钱太少吗?”邵更旌不明所以地问。
在三哥发脾气前,凝玉忙上前打圆场。“别生气,今天是你和巧绢的大日子,别坏了兴致。”好生安抚三哥一番後,她才转头对律师开口:“你别闹了,快公布答案吧,大家还等著呢!”
“什么答案?”
就某方面来说,这律师实在勇气可嘉,到了这时候还敢要嘴皮子,换成别人,早被他们整得死去活来。不过凝玉和天擎两人倒很欣赏他,他们能找到自己的人生伴侣,这律师也算功不可没。
天擎在一旁提点他。“姓邵的,别玩了,惹火了我们家老三,就算你有‘无影脚’,也会吃不完兜著走。”
“聪明的就快告诉我们,那封装有陷害天赐资料的信件在哪里?”凝嫣绝美的水眸里,瞬间射出冶凝慑人的光芒。
邵更旌突然恍然大悟,拍手道:“啊哈,原来你们说的是这件事呀!”
大哥冠天爵神情冷漠,脸上染著终年不融的雪霜,沉声命令:“别打哈哈,说!”
“不知道。”三个字,这就是他的答案。
众人一愣,冶凝的表情转为狰狞,尤以冠天赐为最:
“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玩笑,冠老爷并未跟我交代此事,所以这件事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蜡像人又恢复了不动如山的严肃面孔,说这话时完全是专业律师的口吻,毫无玩笑之意。
众人在诧异之下,不禁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这跟爸的遗嘱不符。”
“婚都结了,至少要有个交代才对,却连有没有那封信都不知道。”
“会不会只是玩笑一场?”
“不晓得,爸的作为我们哪一次猜到过,每次都出乎意料。”
巧绢担心地看向脸色阴沉的丈夫,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冠天赐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自己则陷入沈思中,总觉得这是老爸故意留下来考他的题目,是要他自己去找出答案吗?
老五冠天擎,沉不住气地质问律师。“姓邵的,你到底有没有记错?老爸真的没交代吗?有没有留纸条或什么文件之类的给你?”
“除了遗嘱,没别的。”邵更旌非常肯定地回答。
遗嘱?
冠天赐眼眸蓦地二兄,恍然大悟。“对了,那封遗嘱,难不成……”
“你那封遗嘱字都没了,又能找出什么线索?”凝玉搞不懂地看向三哥,不知他的震惊因何而来。
冠天赐牵起妻子的手。“走!”
“去哪?”巧绢问。
“回大宅院,有件事必须立刻去确定。”
大夥儿依然一头雾水,但从老三的神情明白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别忘了,他是五人当中最聪明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冠家大宅院,这里是他们五位兄弟姊妹儿时成长的地方,虽然大家长大,各自有了事业以後,便在外面自立门户了,但大宅院仍由大哥天爵守著,每逢过年过节,大夥儿一定会回到大宅院同聚一堂。
今日是天赐的大喜日子,所有人皆到齐,已经成家的凝玉和天擎,则各自带著自己的老公和妻子一同前来,大哥天爵已事先命仆人准备饭菜,就等天赐与巧绢公证完後一块儿庆祝。
这个大宅院有著他们太多的回忆,当初公布遗嘱也是在这个老家,而天赐的那份遗嘱一直放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当他从房间走出来时,众人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冠天赐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神秘得让人猜不透,他将遗嘱交给天爵,就让大家自己去看吧。
遗嘱依然是一张白纸,原先的几行字又不见了,但出现了另外四个字。
“一生幸福?”凝玉念出上头的字,立即发现不对。“我记得明明是看到鼻毛什么的句子,怎么不一样呢?”
凝嫣突然懂了。“老天,原来是这样啊!”她低呼,然而其他人依旧不明白,忙追问:“到底是怎样?你快说呀!”
“爸既然有办法让字消失,就有办法让字再跑出来,他料定了天赐一定会结婚,所以设计这封信在期限的最後一天,出现这四个字作为祝福他结婚的贺词。他算准了天赐会再打开这封信,也就是说,爸打赌天赐一定会就范。”
众人瞠目结舌,看著遗嘱研究老半天。那老头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字消失了还可以出现,甚至还可以设定时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没事吧?”凝嫣看向另一头始终沉默的天赐,一个人独自望著窗外,什么话都不说。
“放心,他正在开窍中。”天擎道,与凝玉两人相视而笑。他能够了解天赐现在的心情,一定是领悟到老爸的用心良苦了,所以才会陷入沉思,因为他已不再恨老爸了。
至於凝嫣,则是自个儿在一旁冷汗涔涔。爸连天赐都制伏了,就不知她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一想到便觉忐忑不安。
“吃饭了。”一向少言的大哥,依然维持他的沈默寡言,提醒大夥儿一声後,便迳自往餐厅走去。
天赐这时候才发现不见巧绢人影,不知跑哪去了?
他追寻著妻子的踪影,发现她正独自站在客厅的一角,对著墙壁发呆。他走过去,从身後一把搂住妻子。
“你在看什么?”问话的同时,顺著她的视线一块儿看上去,原来她在看“他”。
“他是我养父。”他在耳边为她说明。
柴巧绢僵硬地转过脸,困难地吞咽著口水。“可是……那明明是……遗照……”
“当然,他已经去世了。走吧,饭菜要凉了。”他走在前头,身後拉著她的手,所以没看到她被吓到下巴脱臼的表情。
去世?他明明还活著呀!而且还跟她说过话耶!难道自己见鬼了?
才想开口问,她又猛然想起老人家曾经叮咛她要保密,回忆当时,到底是她见鬼了,还是他……诈死?
不、会、吧!
回头盯著那张冠啸道人露齿一笑的遗照,一滴冷汗自她的额角渗出。
如果是诈死,而诈死的目的纯粹是为了设计五个孩子结婚……
好毒啊……
天下事无奇不有,但也没遇过如此离谱又不可思议的事,想来不禁令她冶汗涔涔。
太毒了!太毒了!真是太毒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