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做个女人?」她整个人被酸楚复杂的情绪所击溃,绿眸涌起了难言的痛楚。「这些年来,我只知道要坚强,要冷硬,要无情。」
可怜的孩子。冷艳如疼惜的轻抚著她的爱。「但你却无法遏抑的爱上他?」
绿蝶猝然起身走向池边,心痛颤悸地紧握住栏杆。只要一想起他,她总感到心口一阵强烈的绞痛,她闭上眼,发出一阵酸楚的笑声。
「爱?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不知道该如何敞开自己去接纳感情,我又怎么可能爱他?我们之间有的只是敌意。」
「蝶儿,你错了。你只是以愤怒和恨意为盾牌来抗拒自己对他的爱,你难道还不明白?无论你怎么否认和挣扎,都无法逃避自己的心。」冷艳如如悲伤的摇著头,含著水气的眼中写满了深深的了解和同情。「傻孩子,你对他若没有爱,何苦如此牵肠挂肚,痛不欲生?去找他吧,把话说清……」
「不!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从来就没有。」那蚀骨的滋味教她心肠寸断,痛苦不已。绿蝶痛苦的吸口气,坚决的口气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娶他的纪岑语,我有我的苍鹰帮,各不相干。」
她是苍鹰!不管对古灏是爱也好,恨也罢,都必须彻底的忘掉。
只是……她该怎么才能忘掉他狂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忘掉她心中那无边无际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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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个月来,城里热闹滚滚,马路新闻一条接著一条,可真忙坏了那些长舌公婆们四下奔走,争相走告。
继纪家小姐被绑又被释放,古、纪两府婚事的热闹新闻都还没炒完时,昨日又不知打哪爆出一条惊天动地的骇闻--
纪家小姐怀球待嫁,傲月庄主做了现成的绿帽!
这立即引起轩然大波,短短的一夜间,城里大户小户,上至富豪下至乞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人是幸灾乐祸,有人是扼腕叹息,但没有人对这消息感到意外,因为这原就是大家私底下互咬耳朵的猜测。
只是后来因两家婚事定案,人们自然认为堂堂的傲月庄主,肯定是在下聘前就做了一番「检查」,验明清白,种种怀疑声浪才如雾散去。
哪知婚期将近,又传出这可怕的传闻,纪岑语一夕之间身败名裂,成了众人的笑柄。像在客栈里,说书的老头也丢下江湖轶事不说,居然以「纪家小姐沦落为娼妓」为题,说的是口沫横飞,加油添醋;而民间也流出了一些以纪岑语的容貌为描绘的春宫图,幅幅香艳火辣,猥亵不堪。
自从论定婚事后,纪府上下忙著筹办婚事,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好不热闹。但今早却一反常态,整座大宅显得死气沉沉,寂静无声,所有的下人们都远远的离小姐的住所紫竹轩。
紫竹轩环境淡雅清静,院外一片竹林远远的隔开其他庭院,但此刻,这里非但一点也不清静,还不时传出震怒的咆哮声。
「你给我说清楚!你真的怀了野种?」
「是。」
「你……你……」纪庆隆手指不住抖动的指著跪在地上的女儿,脸色乍青乍白,气急败坏的连话也快说不清楚。「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纪岑语害怕的咬著唇,迎上纪庆隆震怒又不信的眸子。「我伯爹强迫女儿拿掉孩子。」
纪庆隆一听差点没气得昏厥过去。「贱人,你不知羞耻,居然想留下这个杂种!来人啊,给我拿家法来,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败家女,省得我这张老脸无处放。」
「爹,孩子是无辜的啊……」纪岑语伤心的泪水直淌,苦苦哀求。
「你还有脸说?算我白养了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纪庆隆气极的接过粗板棍往女儿身上打去,一次又一次落下的板棍,让纪岑语无力招架的趴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团,双手护著肚子。
「爹……不要……求求你……爹……」
纪庆隆气得早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见女儿声声的哀求。可怜的纪岑语那娇弱的身子哪受得住这种折磨,她下腹一阵痛楚后,一股温热液体自腿间流出。
「不……要……」纪岑语绝望的哭声有若游丝。在她意识昏迷之际,仿佛听见了古灏的声音。
在王奶娘求救下急急赶来的古灏,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副惨绝人寰的场面,他震愕的一把抢过纪庆隆手中的粗板棍。「住手!你想打死她吗?」
「我在教训女儿,用不著你管!」纪老爷余怒未消的吼道。「这不要脸的贱人,我留著她做什么?你难道没听见外面流言说的有多难听?」
古灏不理会他的叫嚣,迳自抱起昏迷的纪岑语。「只要她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一天,我就有权利插手,而你……」他冷怒的眯起眼。「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动她一根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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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太君年逾七十,略微圆胖的身材依然硬朗,一张菱形的脸,颧骨商耸,两道深刻的皱纹自鼻翼延伸至嘴角,嘴角下垂的阔口,显得严肃沉重,不怒而威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
老太君在嫁入傲月山庄之前,乃名震江湖的「铁娘子」?为人固执,独断,嫉恶如仇。虽然这几年她已经不过问世事,但庄内的一举一动,她依然了若指掌,这当然完全得归功于凌倩儿,她不时游走两地之间,俨然成了老太君的耳目。
说到倩儿不但乖巧伶俐,温婉娴淑,对她又孝顺听话,她当然疼她疼人心坎,早就有意许给灏儿做偏房。而与纪家这桩亲事,原本是门当户对的一桩美事,可是这回出了这种事,可就成了丑事一椿,她自然无法容忍任何足以败坏家风的事,当下千里迢迢,马不停蹄的赶来阻止婚事。
此刻,老太君高坐厅堂,满面怒容,吓得李伯下巴贴到胸前,颤抖的双脚简直无力支撑,少爷要再不回来,只怕他老命休矣。虽然太君是不会朝他开炮,但她那张黑脸已经将他三魂惊去了七魄。
怪怪,远在山庙里的太君怎么会知道这事?难不成她有通天眼?李伯奇怪的揣想,还是……他目光飘向乖巧的立在一旁的凌倩儿和她身旁的婢女婉儿。八成又是这娃儿乱嚼舌根,他老觉得有些古怪,昨日看婉儿在后门鬼鬼祟和一名粗鄙样的乞儿交头接耳,不知在嘀咕什么。
「太君……」
李伯一见古灏进门,立即躬身出门。虽然主子有难,做仆人的应该担当些,但他年纪实在大了,承受不起太君的炮火,还是闪边省得碍事。
绿蝶的离开加上纪岑语生死未知,这一团乱事让古灏倍感压力与挂拆,脸色也不比老太君好到哪里去。
老太君举起拐杖重重的敲下地面,厉声喝道:「灏儿,纪家小姐被掳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古灏眼神又阴暗了几分口。「这事孙儿自可解决,不想劳动太君清修。」
「好,那么你给我解释,那个妖女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知法犯法,窝藏钦犯?这可是杀头的大罪,难道你不明白?」老太君脸色铁青的怒声责问。
「蝶儿既非妖女,也非钦犯。」古灏冷鸷的目光迅速扫向凌倩儿,但对方一迳低著头不敢看他。「太君勿听信谣言,这事我自有分寸。」他不愿多做解释的回道。
「那娶妻的事又怎么说?」这是最让她震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