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纪岑语都已经平安回来了,为什么古大哥还不回来?』凌倩儿没好气的说。
「别担心了,庄主武功那么好,不会有事的。都半夜了,你要不要先睡了?」
「我怎么睡得著?」凌倩儿烦躁的反问。「好不容易送走了妖女,又来了个纪岑语,她还是古大哥的未婚妻。」
「小姐,这你就更甭担心了,你没看到,连老天爷都帮你呢!」
「什么意思?」
「你想想,那妖女虽然侥幸躲过官府的人,谁料到最后我们不但不费吹灰之力,庄主反倒得乖乖送走她?还有,纪家小姐被人绑走过,一旦女人落入盗贼之手,清白只怕早就不保,这事若让老太君知道了,那婚约自然是不算数了。这不是老天爷帮你是什么?」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老太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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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的月光下,一艘船在离大三岛两海浬处的地方下锚,大三岛是指三个成三角形状排列的小岛,因为只有斜峭的岩岸,所以一般船只无法停靠。
一艘载著六名黑衣男子的小船被缓缓放下海面,他们奋力的朝大三岛后的大罗岛划去,一刻钟后,停在一艘静止不动的船尾旁。
钩爪旋了两圈,牢牢的勾住大船,一名全身黑色劲装的男子轻巧无声的攀爬上船,迅捷的跃上甲板后,立即隐身于阴影中,锐利的眸光四下扫视一遍,才挥手要其余五名男子上来。在一阵耳语之后,他们分往各处散开。
为首的男子来到船中央,视线猛地定在被绑在桅杆上的身影,这一幕差点让他心神俱裂。他紧咬著牙握紧拳头,黑眸乍起暴烈的怒火,难以言喻的恐惧紧紧的揪住他的心。这辈子他从未感到这么愤怒过,他会要他们付出代价!
一瞬间,他身手疾如风的来到半打盹的守卫身旁,易如反掌的解决两人后,解开绳索抱住已然昏厥的人儿,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他屏著气息探探她的颈脉,在感觉到那微弱的搏动时,这才松口气的从怀里掏出烟信炮和火折子,一点燃,烟信炮就冲入空中发出极亮的火光,其所发出轻微的声响被淹没在拍动的浪潮声中,丝毫没有惊醒舱房内沉睡的人。
他低下头,心急如焚的扶著她的背脊,想检视她全身,但听咯咯两声骨骼互撞的轻响,原已晕过去的绿蝶因剧痛而悠悠转醒。
「是……你……」一开口,鲜血又沿著她的嘴角流出。
「嘘,别作声。」古灏将她轻轻横卧在甲板上。
即使动作已放至最轻,但那断骨碰撞之时,绿蝶依然感到剧痛难忍,她咬紧牙关,额上冷汗直冒。古灏点了她的穴,解开她的衣襟,月光下,那一道道怵目惊心的血渍和鞭痕,几乎让他疯狂。
没时间迟疑了。他准确的摸到两根断骨,将断骨一接合,折了木浆放在她胸前和背后,然后他撕下自己的衣摆将之牢牢绑住,使刚接合的断骨不致移位,这才又扣好她残破的衣裳。
这时船舱下传来一阵惊动叫喊,原来是厨子半夜起床想如厕,哪知正好瞧见一条黑影闪过,他吓得睡意全消,当下杀猪似的大喊起来,绛于把其他人由酣睡中惊醒。
五名手下几乎在同一时间来到古灏身旁。「庄主?」
「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五名身手不凡的黑衣人一接到命令,杀意顿起,整个船上立即陷入一片混乱的厮杀中。
原本埋伏在大罗岛前的船只,在看到烟火后立即启程,不消片刻,便往来时方向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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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古稀,鹤发苍苍的胡笙,乃江南四大名医之首,在一段为时不短的诊疗后,他终于放下绿蝶的手。
「姑娘的情况很不好,受了严重的外伤和内伤,再加上风寒……还好她身子骨不差,这两天是危险期,熬过去就没事了,但得调养好一阵子。我开个药方,你立即遵照方法让她吃了。」接著,他从药箱中拿出一瓶小罐子交给古灏。「这是上好的金创药,涂抹后伤口会看不出疤痕的。明天我会再来一趟,我先告口辞了。」
「我送你。」
「古庄主,不用客气了,请留步。」
胡笙一离开,古灏迫不及待的回到床边。他掀起丝被,心头不禁一阵绞痛,她原本洁白的肌肤已是伤痕累累,交错的鞭痕划破肌肤,带著丑陋的伤痕和血迹。
「是我害了你,蝶儿。是我让你受的苦,要不是我那该死的责任和义务……」古灏痛心疾首的喃道,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痛恨过自己。他吸口气,小心的将药粉撒在伤口上,一阵燃烧似的刺痛让她痛苦的呻吟出声。
如果能够,他多么希望能取代她所受的折磨。
「蝶儿,回到我身边,你听到了吗?你一定要撑下去,我不许你轻易放弃生命。」他发自肺腑的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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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蝶觉得自己仿佛在鬼门关兜了一圈又回来,她不确定是什么力量拉她回来。她虚弱的睁开眼,迎上他因疲惫而焦虑的眸子,她又回到这里了吗?
「你觉得好些了吗?」两天来,虽然他不眠不休、寸步不离的守著她,也无法减少心中的愧疚和自我痛恨。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救我?」她发出微弱的声音。
古灏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目光写满了痛楚。「蝶儿,相信我,我没料到他们会这样对待你,这都是我的错。但当时的情况……」他试著向她解释,但她像是没听见般,神情显得漠然而遥远。
「让我走……」
古灏紧握住她的柔荑,粗哑的嘶吼:「不!」
他不会,也不能……
第八章
「人被救走了?也没探出苍鹰岛的下落?」
赵龙成震怒的眯起眼,迅捷如风的身影,伴随凌厉阴狠的掌风卷至诸葛烈身前,诸葛烈惊骇之余,不及闪躲,胸口顿时中掌,肥胖的身子飞出几丈远,击中梁柱,又重重的跌了下来。原本就负伤在身的诸葛烈,趁黑夜跳海侥幸逃走,哪里知道自己命中注定逃不过死劫,被这一掌击得当场毙命,凸起的双眸死不瞑目的暴睁。
赵龙成衣袖一挥,又回到座位上,阴森的目光扫过厅内垂首而立的十人。「不会咬人的狗,养了也是浪费粮食!」
那几人面无表情,心中却十分明白,只要他们一有疏忽,下场绝对惨过诸葛烈。诸葛烈不过是花钱买来的狗,而他们却是赵龙成精心调教出来的杀人机器,必须百分之百的服从,没有尊严,没有人格,只有不断的杀人和彼此残杀;因为最强的人才有资格为首,今日的首领,明日即可能成为他人的刀下亡魂。
这也正是赵龙成阴毒的地方,让他们像野兽似的永无止尽的斗争,藉以保持他们原始的战斗性。
「韦刚!」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应声曲膝,「是。」
每回看到他,赵龙成心中就会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他等不及要看苍鹰亲眼见到这种成果时的表情。「不管用什么方法,将苍鹰带到我面前。」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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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岑语一身素白中衣半躺在床头,秀美的眉峰带著淡淡的愁思。昨晚一回来,爹爹连忙请二叔替她诊察,在确定她仅是受了惊吓,身子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只是……唉,她幽幽的叹口气,要不是二叔月前正巧来到城里,自己这会儿恐怕无法安然躺在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