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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她怎么也狠不下心对他发脾气。

  或许,是她想错了他。

  关于那个吻,或许真的只是个意外,毕竟他看起来再怎么稳重,也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一定是这样,对吧。怀抱著圆滚滚、满脸凶相的小哈士奇,桑芙然很鸵鸟地在心中对自己说著。



  一定是这样的……

  他不爱她,而她,亦然……

  ※※※

  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吗?

  随著时间的推进,桑芙然和秦练堂之间的尴尬悄悄消失,之后,两个人对那个吻都绝口不提,桑芙然也开始确信那只是秦练堂的一时冲动。

  只是这样的确信,却让她有些莫名的修怅。



  毕竟那个吻的确存在过,而且也真的改变了她看待秦练堂的方式。

  那改变,是完全的化学不可逆反应,一旦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她的眼神,开始偷偷背叛了她的心,不知不觉中追逐著他的身影。

  她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难以再将他视为和浩邦一样的弟弟。

  而升上高三之后,这样的矛盾更加明显,两人的位置似乎反了过来,秦练堂的性子益发沉稳内敛,而显得她才像是年纪小的那个。

  尤其遇到学业问题时,更是如此。

  秦练堂的成绩向来在全校前两名轮替,目标明显是最高学府T大,可是桑芙然的志向就不这么远大了。

  她的成绩只是平稳的中上,目标也定在只要是国立大学就可以。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秦练堂却对她的目标十分有意见。

  自从上次模拟考,他看见她的排名后,就自动成为她的私人家教,不但盯著她的成绩,还替她补习数学。

  让原本悠闲度日的桑芙然,顿时忙碌了起来。

  时序走入了冬末,寒假才初开始,趁著秦练堂最近又不知道去参加什么全国性活动,桑芙然片刻偷闲,在庭院里跟“怒”玩。

  “怒”就是去年尧练堂捡回来的哈士奇,才满一岁多,已经是大型犬的体格,长得一脸凶相,一副整天都很生气的模样,但性子却异常善良。

  关于“怒”的名字,其实还有段小插曲。

  当时取名字时,“怒”对什么名字都没反应,独独对“笨蛋”跟“白痴”两个词特别敏感,几乎到了随叫随到的地步。之后,为了纠正它这个坏习惯,那两个词在“冬居”禁用了好一段时间。

  宣布禁用的时候,秦练堂的反应表情虽然都很怪,但仍乖乖配合了,这让桑芙然有些意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怒”之所以会对“笨蛋”和“白痴”有反应,是因为那天晚上,有个很骄傲又拉不下脸道歉的家伙,对著一只无辜的小狗骂了一个晚上的“白痴”、“笨蛋”……

  “桑芙然!”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了桑芙然和狗儿的嬉戏。

  “可湲。”桑芙然一回头,就看见脸色不善的靳可湲来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你干嘛叫练堂哥帮你补习?!”靳可湲气势凌厉,漂亮的脸蛋上却凝著浓浓的妒意。

  方才在大厅听到秦伯伯跟爸爸随口提起,她嫉妒得快疯了。“你干嘛不自己念书,要麻烦练堂哥?!”

  “那是因为……”她也是千百个不愿,但却拒绝不了秦练堂的强势威迫。

  “你喜欢练堂哥对不对?!”靳可湲蓦然迸出一句,令桑芙然的心猛然一凛。

  “我……”没有!原本可以理所当然的否认,但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口。

  怎么了?难道,她真的喜欢他吗?

  “答不出来了吧!还敢跟人家说你们是亲戚关系!”靳可湲见她迟疑,怒火更盛。“我看那些学妹交代你传的情书,你根本就没拿给练堂哥看过对吧!”

  “不是这样的。”桑芙然蹙起眉摇头。

  她不但不曾阻扰,还劝过他不要轻贱别人的心意……想到这里,桑芙然脸色微红,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吻。

  “你不用装了!练堂哥看不出来就算了,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吗?你根本就是喜欢他!想将他据为已有!”靳可湲气疯了。

  “不是……我……”她曾动过这个念头吗?她竟有些犹豫了。

  “我警告你,秦伯伯他以前说过,等我二十岁,他要让练堂哥跟我订婚!你不要妄想勾引我的练堂哥!”靳可湲见她不像从前一样,矢口否认自己和秦练堂的感情,冲动的脱口而出。

  “订婚?”桑芙然一愣。

  “对!秦伯伯答应的!”虽然是他们很小的时候,秦伯伯跟爸爸的戏言,可是她一直认真的放在心上啊!

  桑芙然怔怔地看著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却翻腾起浪,淹没了她的思绪,甚至堵塞了她回话的能力,只觉得心口传来紧揪的疼痛,难以平息。

  见她愕然,靳可湲终于有些得意的快感,正还想多说些什么时,远远却传来秦浩邦的声音。

  “姐!姐!”秦浩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神色慌张,甚至没注意到一旁的靳可湲。

  “浩邦,怎么了?”桑芙然见他脸色有异,隐隐觉得不安。

  “姐!我爸爸要我来通知你,桑叔叔他……”秦浩邦气喘吁吁的说著,表情好像快哭了。

  “我爸爸他怎么了?!”桑芙然脸色发白,声音已然颤抖。

  “桑叔叔……他受伤了!被……被枪打到了!”

  第六章

  除了用饭之外,桑芙然极少到“飞鸿山庄”的主屋,甚至只去过父亲的房间一次。

  从三年前,她让父亲从母亲的丧礼上带回秦家后,父亲就极少过问她的事情,甚至有时她会觉得父亲不太记得她的存在,只除了当事情和秦练堂扯上关系时。

  她曾失望过,可是很快就平复了,毕竟她从小就习惯没有父亲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听见这么陌生的父亲受伤的消息,仍让她惊慌失措、心如刀割?

  “爸!你、你没事吧。”桑芙然惶惶忧虑的心,终于在看到父亲无恙的坐在床上后,稍稍抚平。

  “没事、没事。”桑国豪手臂上裹著纱布,刚毅沧桑的表情在看见女儿之后,稍稍软化了。“不要担心,只是一点小伤。”

  “真的吗?”桑芙然知道自己问得蠢,却忍不住想得到确认。

  “真的。”桑国豪点点头,静静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良久,才淡淡地开口:“芙然,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

  “什么意思?”桑芙然心头一凉,温和拘表情不再,只剩下错愕和害怕。

  “芙然……你过来,坐在爸爸身边。”桑国豪拍拍床畔,把女儿的惊慌看在眼底,却心疼自己无法在此刻安慰她,他必须走了,离开前,他只来得及给她一个解释和交代,却没有时间再安抚她。“你已经够大了,有些事情,爸爸也该跟你说清楚。”

  桑芙然依言坐在床边,心里的慌张和茫然却一点也没消失。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知道爸爸说完接下来的这番话后,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其他人一样,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你来了以俊,爸爸一直很忙,没办法跟你多聊聊。”桑国豪说著,却没有愧疚,因为他是刻意疏离自己的女儿,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女儿在分离的时候更加伤痛。“我一直没跟你解释过,为什么爸爸会坚持要你去照顾练堂……”

  桑芙然的表情木然,没有回答。

  “我曾经欠秦家一个很大的人情,这个人情,也跟我当年为什么舍下你们母女俩有关。”桑圆豪淡淡说著。“十七年前,爸爸还在报社工作的时候,曾揭发了一桩议员贪污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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