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惊呼一声,急著拿抹布收拾残局,忙乱中又打破了瓷杯。
茅璇抬头,他怀疑阿珂故意制造噪音,旋即,他眼底闪过一道光芒,对阿珂手忙脚乱的样子感到可笑。哼!又一个笨手笨脚的女人,索性用“灾难”当女人的代称好了。
过了一会儿,阿珂煮好热饮料,发现屋里只剩下茅璇,费司不知道什麽时候出去了。她用托盘盛著杯子来到茅璇座位边。
他动也没动,理所当然地接受她的服务。
感觉茅璇身上有种教人忍不住紧张的气势,阿珂很快地搁下杯子,很快地侧转身,突然,她被点了穴似的停下所有动作,两眼发直地瞪著柱子上的布告栏。
这个布告栏是“寒舍”几个当家的给彼此留言用的。阿珂在上头发现一张有凌虹延笔迹的便条纸,错愕三秒,接著一个箭步向前,看见便条纸上面写著----
“这个人是我的债主,你帮我挡一挡。我下午搭机离开台湾。转告他,我会跟你联络,我不在台湾的期间你代表我。”
PS:吧台後的抽屉里有一份我提供的资料,拿去写一篇茅璇的独家报导。还有, 写小说必须多尝试,这男人会是你的灵感来源。
没有署名,文末画了一个大笑脸。
铿唧唧!托盘从阿珂手上滑落,她把纸条撕下来,反覆看了三遍,脸色跟著愈来愈菜,她印象中的凌虹延是不会闹著玩的,所以……这个恶作剧是很认真的!
茅璇拧起眉头,这个大肚婆又搞什麽!
他纳闷地端起桌上的瓷杯,啜饮一口温热的液体,舌头在嘴里蠕动一下,是他惯喝的热可可。
他怀疑的眼神又回到阿珂身上,是巧合?这个店员如何知道他喜欢的饮料?甚至能调配出恰合他口味的浓度。
阿珂闪到角落去掏出手机,迅速拨了凌虹延的手机号码,但她听到的讯息却 是:“很抱歉,你拨的号码目前没有回应……”
她慌忙改拨凌虹延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律师事务所的人告诉她凌虹延确实出国了,半个小时前已经上飞机。
“凌律师此行前往哪个国家呢?”阿珂很关心地问。对方给她的回答是:“很抱歉,不便透露。”
那总有联络办法吧?阿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对方简单地回“SORRY,不清楚。”
轰轰轰!阿珂突然想学孟姜女哭倒长城,发泄满肚子的哀怨。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凌虹延明明很讲义气的,为什麽要把她扯进来?
那个愈看愈像讨债魔王的茅璇,赖在那儿等著要人,她能怎麽办哪?!
硬著头皮,阿珂慢吞吞地走到他座位边,小小声地说:“呃,先生,那个……”
茅璇猛一抬头。
阿珂震了一下,紧张地闭上嘴巴。
“说,怎麽回事?”他已经预感到状况了。
听他的语气,好像她欠他的耶!阿珂咽咽口水,颤抖地说:“呃,虹延她、她……她出国了,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他瞪她!阿珂突然打住,倒抽口气,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虽然她不是人见人爱的大美女,但从小到大,男士们都颇善待她的,即便是乡下的欧吉桑也没给她坏脸色过,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麽没有风度的男人耶。
“我也是刚刚才看到她留下的纸条的。”阿珂解释,让他明白她不是故意知情不报,被他这样瞪已经够她怕的了,如果他吼她骂她,她一定会腿软。
“她说什麽?”茅璇从齿缝迸出这几个字。
阿珂的手心泌出汗水,老实回答:“她说,她不在的这段期间……我代表她, 意思……意思大概是你……你、你可以找我吧。”
茅璇的眉头紧蹙起来。找这个大肚婆做什麽?可恶!他倏然站起来。
阿珂惊跳一下,反射地退了两步,背靠著柱子。
从他的眼神,她知道他被惹毛了,而且很不爽很不爽。
茅璇确实不悦,他认定阿珂是受凌虹延的指使,故意让他空等,存心给他下马威,连那杯很合他口味的饮料都是经过设计的。
这些女人,究竟想玩什麽把戏?!
他向前一步,眸里射出两道锐光——
咻——呃!像两把利剑正中阿珂的颈喉。她头皮发麻,脚底发凉,很想转身逃得远远的,管他跟凌虹延有什麽恩怨,她不想被殃及啊。
这个女人装得可怜单纯啊,敢不把他在眼里、敢耍他,还敢装模作样!茅璇再跨前一步,瞬间,身体抵上了阿珂隆起的腹部。
像待宰的羔羊,阿珂屏住气息,认命地等待自己的悲惨命运,心里默默感谢起懒猫柯大毛,幸好她没来得及把它放下来,衣服里躲著一只猫造成两人之间的距离,总比无障碍空间受他压迫好吧。
“记著,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他的火气喷到她脸上。
所以他就是有仇报仇!但但但……是干她什麽事啊?!阿珂被他突然靠近的黑脸吓得差点停止心跳,露出一张乾皱苦瓜脸,拚命猛点头,背部紧贴著坚硬的墙柱,她真希望自己可以跟柱子融为一体,逃开他的威逼迫害。
茅璇意识到太轻易放过她,就是违背自己的心意!遂将严肃的脸再逼近她一些。
阿珂紧张地把脸侧向一边,憋气憋得脸红脖子粗。
这人到底想怎样嘛?!也不想想自己是顶顶有名的银行家,是非不分地欺压一个小女人算什麽嘛。
阿珂想,如果让他知道她是记者,他会不会有所顾忌?一般知名人士都不敢无故得罪记者的,就怕有什麽把柄落在记者手里,明天就上报遗臭万年了。
她是不记仇啦,但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他的恶行恶状公诸於世,看他以後还敢不敢欺负人。
阿珂当然不会笨到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啦,搞个不好把他惹得更毛,伸出巨掌扭断她的脖子,她哪来的明天指控他的罪行啊。人家是有钱人耶,用钱买通法官、找人顶罪还不简单哪!
所以,现下她必须配合他,想办法“死里逃生”再说啦。
这算什麽?阿珂温顺的模样令茅璇更加起疑,战场上不打竖白旗的人,她这算投降了?还是缓兵之计?
他压下了胸口怒火,不疾不徐地开口!
“你说,我可以找你,你会提供我的需要,是吗?”
阿珂又惊跳一下,他的语气比刚刚温和了一些些,可却更教她发毛呀。
“呃,我……”
“看著我。”这女人竟敢拿耳朵对著他!茅璇磨牙,忍著不咬下她的耳朵。
阿珂苦著脸,扭过头--呃!他的鼻尖几乎顶著她的!这麽近的距离,教人心慌意乱哪。
“回答我!”他发出强硬的语气,这女人已经磨光他的耐性了。
“我……我尽力就是了。”阿珂是不会拒绝人的,何况朋友有难,她怎麽可能撒清关系不设法帮忙呢。她想,大不了被当抵押品嘛,他总不能卖了她还债吧?
茅璇紧盯著阿珂,冷静地动用思考。
多的是觊觎他的财富、想藉由他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他痛恨投机分子。自然不会让有此心态的女人如愿以偿,只有凌虹延,他可以让她如愿以偿,她也答应了,为何来这招避不见面?除非……
她和一般女人一样向往富裕的生活,不同的是,她不愿意失去自由之身。
没错,这是症结。茅璇独断地认定。
哼,愈棘手的事愈能挑起他的兴趣,既然她表现得如此与众不同,他更没道理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