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不具存在感的傅姑娘如今摇身一变,那浑然的气势倏地让红意尴尬的咬着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见红意那犹豫万分的模样,傅千寻心中顿时领会她必是有啥难言之隐,并非蓄意不肯告知,于是她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
看来她还是去找能做主的人,也免得红意左右为难。
敛起了严肃的脸色,回复平时那种毫无情绪的神情,她不理会红意的意欲阻止,缓缓地踱至门外。
她的前脚才刚跨过门槛,就见龙临阁神色凝重的匆匆而来。
「傅大夫……」向来沉稳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慌乱,引来了傅千寻不解的目光。
她微一颔首,也算是招呼过了。
彷佛她天生就有镇定他人心神的功用,龙临阁见到她之后,原本的慌乱显然平静了不少。
「有什么事吗?」虽然明知会换来诧异的眼光,但此刻的傅千寻真的也没有心情再继续比手划脚下去。
快要被这地方闷死的她,此刻只希望立刻问明龙临渊的下落,又或者得到他的应允,离开盘龙堡。
「呃……」不出她意料之外的,她才开口,立时就换来了龙临阁惊诧的眼神。
但终究他好歹也是风里来浪里去的人物,所以很快的收起了诧异,说出来意。
「是有件事要拜托傅大夫帮忙。」
「怎么了?」浅浅的抬眉,傅千寻知道除非发生了大事,否则眼前这个男人不会有这般慌乱的神情与举止。
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她看得出他有磊落的气度,和稳若盘石的自信,是个稳重之人。
「其实是舍弟他……」
没有启口询问,她只是定定地瞧着龙临阁。
对于龙临渊发生了什么事,她并没有太大的好奇,此刻她比较想要知道的是,她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窒人的牢宠。
可是谁知龙临阁却不由分说的突然拉住了她。
「傅大夫,失礼了,咱们有话可否等会儿说,妳还是先去帮我瞧瞧临渊吧!」他忧心如焚之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捉了人就往龙临渊的院落走去。
「他怎么了?!」她柳眉微挑,不解的低呼。
前几日瞧见他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如今龙堡王会这么着急呢?莫非……
「他三天前回府后,夜半突地浑身泛着高热,堡内延请了数个大夫都查不出病因。」
「三天?!」傅千寻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要拖上三天。」
「呃……这……」面对她的询问,原本昂藏的龙临阁明显的吞吞吐吐了起来。
将他的欲言又止全看在眼中,聪慧的她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想来是二爷心有芥蒂,所以宁死也不愿让我医治吧!」
那个任性霸气的男人的确是有可能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来,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暗叹了一声,并且螓首直摇。
生命多可贵呵!
她永远无法忘记娘亲在她眼前痛苦离世的模样,所以自从她身为大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立誓绝对不再眼睁睁地看着任何人从她的眼前逝去。
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那傲气十足的盘龙堡二堡主,她会去救他,绝对会!
可问题是向来从不要求诊金的她,这次可得要开个先例了。
她先是微微低头,略微思索了下,心中有个底后,这才又抬头朝着龙临阁开口,「堡主,要我去医治二爷当然是没问题,可是我有两个要求。」
「傅大夫请说。」龙临阁对于弟弟那反复的病情早已六神无主,所以现在就算她要的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尽办法摘下来给她。「任何要求,只要盘龙堡能做到的,在下都不会拒绝。」
兄弟情深呵!
别说是他们兄弟俩胼手胝足的创立了盘龙堡,就算骨肉至亲的情谊也并非一般,所以就算要他倾尽所有,他也不在乎。
对于龙临阁那豪迈的应允,傅千寻突然有着片刻的怔忡,她直勾勾地瞧着他,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
这就是亲情吧!多令人羡慕与渴望的亲情呵!
其实光是冲着这一点,她就绝对会极尽所能的医治好龙临渊,因为……
思绪骤时烦乱,傅千寻深吸了口气,并且摇摇头,企图甩去心问那猛然降临的烦乱。
「这两个要求,你一定能办到。」她略略勾唇,给了龙临阁一个浅笑,然后说道:「其一,若是我能医治好二爷,那么我希望能离开这里。」
「这……」她可是弟弟「请」回来的客人,龙临阁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那日他在提起傅大夫时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样的要求,临渊只怕不会答应,可是偏偏他的病情众大夫们又束手无策,这又该如何是好。
轻易地瞧出了龙临阁的犹豫,她冷静地开口道:「龙堡主,不论我是否曾经得罪过龙二爷,可是我救了他是事实,如今若是再次治愈他,那么这两次救命之恩难道还不足以抵偿我对他的得罪。」
难得一次说上这么长串的话,傅千寻冷静自持地将这段话说得有条有理,将她聪颖的心思表露无疑。
「这……」又是一阵犹豫的沉吟,不过人家说的可是合情合理,若是他再不答应,倒像是盘龙堡真的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好,这件事我做主答应了。」
「至于第二个要求是,在我诊治二爷的期间,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
这次可不比上次,上次是在她的地盘上,他又是只身一人,所以即使是用强迫的方式,她也可以照着自己的步调行事。
但这次她可是脚踩在人家的土地上,傅千寻当然得话先说在前头。
「嗯,这是自然。」对于这一点,龙临阁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这样就行了,走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应允,她不再犹豫地迈开步伐。
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不知怎地,虽然她只是一个外表纤弱的姑娘,可是却让龙临阁这个大男人有种错觉--
这个姑娘在平静淡然的外表下,似乎有种令人忍不住折服的力量,她真的很特别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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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很阳刚的厢房内回荡着一阵阵沉重的粗喘。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刚毅的额际不断冒出冷汗,紧闭的眼蹙起的眉都足以显露躺在榻上之人的痛苦。
傅千寻一见到他这模样,身为医者的大悲心立时让她匆匆地上前。
丝毫不顾忌男女之份的礼教,她的纤手搭上了龙临渊那几乎有她两倍粗的手腕。
触手的高温,让傅千寻的心忍不住骇了一下,她正欲屏气凝神地细细诊脉,谁知原该安份待在她手中的粗腕却在转瞬间消失不见。
她不解地抬眼,不意却撞进了一双满含愤恨与别扭的双眸。
「谁要妳来的?」虽然明显的气虚,但这质问其问夹杂的愤怒还是清晰可辨。
该死的,明明就不停的交代过众人,绝对不许让她来诊治自己,怎么大家都把他的命令当成耳边风了?
定定地注视着他的愤怒,傅千寻对于他的怒气甚至连眉都没有扬过,彷佛已经习惯似的。
倒是在她身后的龙临阁带着不赞同的神色踏步上前,说道:「你那莫名其妙的病,我找来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所以我只好去找傅大夫来试试。」
「我不让她医!」完全不理会兄长的解释,龙临渊断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