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掉入一个由感官欲望所形成的漩涡,体内升起一股空虚的疼痛,伴随而来的是一种觉醒和痛苦交替的恐惧,她直觉知道经过这一吻之后,自己将完全不同。
葛蓝恩睡过的女人几乎和他在战场杀的敌人一样多,他能轻易分辨出这个女孩从没有被吻过,然而她甜美如蜜的唇,却比他所尝过的任何女人都来得醉人,她处子般的纯真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激情。
他抬起头,望进她氲氤的双眸。“你是我的。”他伸手触碰她的脸,手指顺著滑入如丝般柔软的发丝中。“我的……”
他爱抚的手触及她身上的伤口,引来她疼痛的抽气,葛蓝恩立即缩回手,却不明白自己为何停下来。
他全身欲火高张,紧绷的身体呐喊著在她柔美的身躯中解放,他却为了她痛苦的神情压抑自己?
心底那股陌生的情愫让葛蓝恩阴郁的眉心打结,他很快的将之归咎于对胜利的渴望,而非某种软弱的感情因素。
他要彻底的征服她,点燃她体内从未燃起的欲火,他要让她成为情欲的俘虏,是的,唯有全然的降服和心甘情愿的奉献,胜利的果实才会甜美。
葛蓝恩抬起她原先遗留在林中的衣物,往她身上一丢,二话不说的迳自往毛皮上一躺。
“你要做什么?”希娜惊愕的瞪著他。
“睡觉。”
“你不能和我躺在同一张毯子上。”
“你可以选择睡在冰冷的地上。”
“你……”
“睡觉!还是你宁可做更有趣的事?”他半嘲弄的警告很快地让她闭上嘴。
卑鄙、傲慢、无耻的野蛮人!她是否该庆幸他至少还没下流到强暴她?!希娜愤怒的穿上衣服,离开毛皮。
尽管睡吧!等他一睡死,就是她逃走的大好机会。
“你最好不要尝试。”盯著她的那双锐利灰眸,轻易就洞悉了她的企图。
她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才真是白痴!希娜闷不吭声的蜷缩著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脚上隐隐刺痛的伤口和头上的肿包,令她感到昏沉而疲倦,先前那场追逐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眼皮像千斤石一样愈来愈沉重。
或许她可以醚一下眼,先休息一会儿,等他睡熟了,伤口也没这么痛的时候再逃。
希娜无声地打了个呵欠,几乎在闭上眼睛的同时进入梦乡。
恶影缠绕的梦境不断干扰著她,希娜看见自己奔跑在残尸遍野的战场上,空气中满是浓浓的血腥味,风中回荡著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哀号……睡梦中,她跌跌撞撞地爬起身,双手盲目的在空中乱抓,直到她的手触及一片温暖,她立即像是即将溺毙的人,紧紧地攀住它。
那股温暖牵引著她,奇异的让她感到心安,希娜将脸庞埋进那片温热厚实之中,她的冰冷很快地被瓦解,恐惧也逐渐消失。
她安全了……轻叹一声,希娜沉沉入睡,这一次没有凄厉的哀号,只有温暖的黑暗包围著她。
第四章
天未破晓,原本寂静的营地便活络起来。
男人们的谈话声自帐蓬外传来,铠甲的碰撞声和金属的刮擦声,掺骓著马匹嘶鸣、践踏的声音。
希娜猛地坐起身,眼前是一片灰暗,帐帘外隐约透著光亮,她惊愕的低下头瞪著身上的毛皮,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著了。
昨晚的梦魇,温暖的怀抱……喔,老天,希娜抚著脸,羞怒的呻吟一声,昏睡已经够蠢的了,她居然还投怀送抱?!
倏然揭开的帐帘打断了她的冥想,顷刻间透入的火光映出他庞大的身影。
葛篮恩一言不发的点燃篷内的烛火,将一件厚重的斗篷和一盘冷硬的面包放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睨视她。
“拔营前,你有十分钟准备好自己!”
他的命令可真是精简有力,只可惜她不是他的部属!
“这表示十分钟后我就可以自由的离开吗?”
葛蓝恩聚起眉峰,仿佛对她愚蠢又可笑的问题感到不耐。“奴隶没有自由!”
“奴隶?”希娜顿时怒火中烧的跳起身,即使仰著头,她的高度依然只到他的下巴。
“我不是你的奴隶!听清楚了没?”
“没听清楚的是你,女奴!”
女奴?希娜气得咬牙切齿。“我的名字叫希娜,不叫“女奴”!我警告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否则我会制造一堆麻烦,我说到做到!”
“喔,你打算怎么做呢?希娜。”
“我有的是办法,比方说让你的子嗣长出两个头,或者根本让你绝子绝孙!”
她的恐吓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那张严峻的脸孔仍然面无表情,哼,她敢打赌,就连死人也比不上他的冰冷。
“你就是村民传言中的女巫?”
希娜没有回答,她知道有时候沉默比言语更今人害怕。
她真以为空洞的言语可以吓他?葛蓝恩不知道该佩服她的勇气,还是嘲笑她的无知!
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因为他不打算浪费时间和一名女奴废话,即使她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人。
“你只剩下五分钟准备好自己,不然我会把你像麻袋一样抛上马背!相信我,那样一点也不舒服。”
希娜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直到他走出帐外才回过神的出声咒骂。
莎娜睁开眼时,已经日正当中,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听不见希娜轻快的歌声,也闻不到那股熟悉的花茶香。
一股不佯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
“希娜!”
莎娜恐慌的跳起身,焦急的边唤边找,但她找过了屋里屋外,哪还有希娜的迹?
“希娜,你在哪里?”
莎娜六神无主的在林中乱转,急得眼泪几乎掉下来,好半晌才想起来要问风精。
她浨深吸口气,双手伸早的展开,缓绶地扬起在空中比尽了一个星字符号,按著将食指交叠在中指上,双手合掌,闭上眼,仰起头。
“喈蒂喈蒂砷儸喈蒂,风精听我的命令,蒲褆飒婆茨……”她口中喃喃的念起咒语,周身随即刮起了一阵微风。
莎娜专心凝神的感受来自风中的讯息,猝地,她发出惊骇声,颓然跌坐在地上哭泣。
她所害怕的事真的发生了!希娜被捉走了,都是她不好,要是她不睡……不行!莎娜毅然地抹去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救希娜要紧!
她连忙低著头,双手合十的跪在地上。“树精,听我的命令,利用你无所不在的强壮枝干阻挡他们,现在!”
她念了一串咒语,树精却连动也不动一下。
“喔,别又来了!”她又急又恼,改为呼唤地灵,但一连串的命令仍是无预期的效果。
“可恶!我明明记得是这样念的啊!”
风精不间断的讯息告诉她希娜就快被带走了,莎娜于是再次伸开双臂,仰头朝天呼唤。
“亲爱的风精朋友,求你帮帮我,刮起最强劲的风,阻挠马匹的前进!”她屏气凝神的又在空中比画了星字符号,食指交叠在中指上,双手合十。
“喈蒂喈蒂砷椤喈蒂,钵椤笙喈蒂,蒲褆飒婆茨,去!”她双手旋了一圈朝前方指去。
希娜心想,就算被横挂在马背上,也绝对好过现在这种姿势!
她跨骑在马背上,后背几乎紧靠著葛蓝恩的前胸,两腿贴著他强壮的大腿,他一手握住马缰,一手环住她的腰,即使隔著披风,随著马儿的律动,她依然能感觉到他手臂有意无意的摩擦著她,这种亲密的接触让她的神经绷到几近断裂的地步。
希娜想挪开身子,但每每在马儿一个跃动下又贴回他胸前。
该死的!这一路上她诅咒的次数多得数不清,她不确定那股愤怒是源于恐惧,还是体内那股陌生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