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她倏然摇头。
“不是?”言纸怀疑的瞪着她,“那你跟赵斌那群人混在一起做什么?”
陈婧屏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回答,心里却呐喊着:因为她寂寞,她觉得好寂寞。
失去追逐言砚的目标,而言纸又决定不再理她,她的生活顿时变得漫无目的、无所适从。
刚开始的时候,她靠着期待言纸改变主意来迎接每一天,但他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从她出院后一次也没来找过她,她绝望的再也不敢想,但思绪却总是脱离控制的飘到他身上去。
拒绝想的方法只有让自己忙碌,所以她开始接受每一个邀约,参加每一场派对和舞会,目的只是想让自己不再想他,不再为他的绝情而感到心痛、空虚和寂寞。
但是,即使她是那么的努力想要忘记他,他的身影和他过去对她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反倒一天比一天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中,不断地嘲笑她的后悔。
她好痛苦,痛苦得好想哭,但是陈婧屏向来是不哭的,所以她只能笑,不断的笑,用笑来掩饰她的痛苦;用周遭的热闹来掩饰她的寂寥;用不断的约会来麻痹想他的心。
而这些话,这些理由,要她怎么说得出口,告诉他?不,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她沉默了半晌,幽幽的凝视着他。
“说你为什么要跟赵斌那群人混在一起?”
“你要我跟他们断绝往来吗?”她不答反问。
“他们并不是什么益友。”言纸愣了一下皱紧眉头。
“所以你要我跟他们断绝往来?”她坚持的问。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确定是自己的错觉,或是怎么的,竟然觉得她好像跟以往有点不一样。
以往的陈婧屏是向来不会问他的意见的,即使他是出自好心,最终结果还是会被她曲解成狠心狗肺,没安好心,但是现在她怎会反问他的意见呢?是陷阱吗?还是她真的有在成长,有在改变?
“你自己觉得呢?你觉得自己该继续与他们来往吗?”他盯着她反问。
虽然明知道这个答案如何,但是陈婧屏还是希望能由他亲口告诉她,让她知道他还是有在关心她。
“我不知道。”她回答。
“你不知道?”言纸的脸色瞬间难看几分,他用严厉的口吻和眼神逼问她。
她微微缩了下肩膀,但习惯使然却让她立刻回嘴,“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啊,话一说完,她自个率先呆住,她怎么这样对他说话?突然间,她有种想要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
相反的,言纸倒是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因为对他而言,此时盛气凌人的陈婧屏反倒比较正常。
“你不知道?天要下红雨了吗?没想到我竟然能从你口中听到‘不知道’三个字,这真是新闻。”他浓眉轻挑,嘲弄的说。
她闭紧了嘴巴,不再开口。
为什么他每次和她说话的时候,总要夹枪带棍的,他明明是关心她的,为什么就不能直接一点,非得用冷嘲热讽的方式轰得她体无完肤?
她觉得好失望,也许那场离魂记真的只是出自于她的想像,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的再度沉默让言纸忍不住蹙起眉头,紧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你有没有吸毒?”他怀疑的看着她,她今晚的反应真的是太奇怪了!
“你要我到警察局去验尿证明吗?”
她的回答没让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半分,反倒拧得更紧。
“你是……陈婧屏吗?”他犹豫的问。
陈婧屏突然干笑出声,“放心,我确定姜虹绫的灵魂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闻言言纸像全身被灌满水泥般僵住,他呆呆的瞪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写了两个字:震愕。
“你怎么了?”发觉到他的异样,她关心的问。
“是谁告诉你姜虹绫这个名字的?”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双眼,一个字一个字问。
“我爸妈。”她浑身一僵,避开他锐利的目光,不自在的回答。
“你说谎。”他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谎言,“我们曾经说好了,除非你记得并主动提起,否则大家绝口不提那件事。我再问一次,你是从哪里知道姜虹绫这个名字的?”
陈婧屏没有出声。
“你是不是记起一切你在那场假车祸后的事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曾忘记过?”他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她的脸。
她仍然不语。
“你记得对不对?”一顿,恍然大悟的言纸忍不住瞠大双眼并惊呼出声,“老天,难道说当姜虹绫的灵魂附身在你身上时,你的灵魂一直在四周?”所以她在复元之后,才会有这一连串反常的举动,为了报复老四对“她”的大小心,同样是陈婧屏的身体,换了个灵魂后就可以得到完全不同的待遇?说到底,她还是为了老四!
已经形容不出此刻内心中五味杂陈的感觉,言纸自暴自弃的摇了摇头。
“算了。”他退后一步的与她拉开距离,“随便你想怎么吧,你高兴抽烟、喝酒、吸毒或彻夜狂欢不归,其实都跟我无关,随便你吧。”
说完,他连看她一眼都不再,转身就走。
“言纸!”陈婧屏遏制不住的出声唤他。
他停下脚步,却拒绝回头。
“你真的……”决定要放弃我了吗?她哽咽的问不出口。
他缓缓地回头看她,昏暗的路灯让他瞧不见她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你还想说什么?”他以冷到不能再冷的语气开口问。
她不敢眨眼,怕眼中的泪水会一个不小心便流了下来。她圆睁着双眼看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个机会,她必须留住他,不管用什么理由。
“如果你没话要说的话……”
“我一直都在病房里。”她突然开口说。
“什么意思?”言纸不解的看着她。
“在我车祸昏迷的那段期间,其实我的灵魂一直都待在医院病房里,跟身体在一起,只不过我进不到身体里面,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她一口气把事实告诉他,但他仍是一脸不解。
“你到底在说什么?”
陈婧屏猛吸了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
“我在病房里亲眼看见并听见你对床上的我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你是真心的吗?这句话还有效吗?”她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第八章
言纸表情呆滞,耳边嗡嗡作响,脑袋一片空白。
他瞪着陈婧屏,双眼发直的慢慢咀嚼着她刚刚那一连串造成他脑筋短路的话,她刚刚说什么来着?亲眼看见并听见他对床上的她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亲眼看见他对床上的她说……
当时明明是昏迷不醒的她,如何亲眼看见并听见?难道说她也发生了类似姜虹绫的事,附身到别人的身体里去,可是每当他对她说话时,房间里通常就只有他们俩而已,并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呀。
不行,他的脑袋还是充满了浆糊。虽然有种真相将呼之欲出的感觉,但是总是差那临门一脚。是什么呢?那最后一层关卡的枢纽——
等一下、等一下,她刚刚是不是有说什么灵魂、身体的?还说什么进不去之类的话?她的意思该不会是……
言纸倏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这可能吗?难道说在她昏迷的那段期间,姜虹绫的灵魂早已离去,而躺在病床上的只是一个空的躯壳,事实上她的灵魂一直持在他们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