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宜静约在一家简餐店里,两人一碰见,姚君佩便讲起和严灏重逢的事情,边说还不忘边抱怨。
拿起叉子,把盘里的牛肉当成是他,姚君佩用力地戳戳戳。「妳都不知道,他变了好多,会严肃地绷着脸耶!说话也超级霸道,不听他的话就威胁我!」
「不然他以前都怎样?」
「他以前很开朗的,还会开我玩笑,说话也很客气,就连那次我生病,他都很温柔的照顾我,才不像现在……」
「终于说出来了吧!你们两人以前早就在交往了,还骗我们说没有!」
「啊!」手一滑,叉子上的牛肉片掉了下来。
一老早就怀疑妳和严灏的关系,果然是非比寻常,说!妳到底和他有多久的私情了?」
「宜静,妳在胡说什么?我们只是朋友、同学……」
「别说妳不在意他,从进餐厅开始就老念着严灏,严灏离开的那段时间,妳忘了自己是啥德行了吗?」
「什么德行?」
「浑浑噩噩,像个游魂一样,每天无精打采,提不起劲,妳呀!明明就像失去一个喜欢的男人,还死硬说不是。」
叉子让人吓得脱了手,撞在盘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妳别吓我了,什么……喜欢的人?」她说得结巴,两只眼像逃避什么似的不敢看着好友。
「妳还不肯承认?」陈宜静不想多说,反正事实她们看在眼底,「严灏经历了这么多年磨练,个性自然会改变,妳要想想,他肩上担着天擎公司这个责任,整个人变得严厉是有可能的。」
「宜静,妳怎这么清楚他的事情?」
「昨天同学会他有来,可惜妳先跑了,如果看到他脸上的失望表情,就知道他是喜欢妳的;不对,妳如果在的话,他就不会有那种表情了。」
姚君佩一脸不信,大力晃着头,严灏怎么会喜欢上她?
低头找寻自己的叉子,这才发现掉到地上了,她一弯腰,连带着把桌巾扯了下来,桌上的刀子、汤匙跟着纷纷落地。
「宜静,妳说时间历练会让人改变,那……我有改变过吗?」没由来地,姚君佩突然发此一问。
两人看着一桌的狼狈,不约而同的叹口气。
「好像……没有!」
所以说,她没变,那条件愈来愈优的严灏怎么会看上她嘛!
和陈宜静道再见,姚君佩想起该打电话给他,急忙掏出手机,可……居然给她没电了!
姚君佩耸耸肩,是手机自己没电,他又没叫她背下他的电话,所以是老天决定她不用打给他的,跟她无关哟!
替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姚君佩挥去他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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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一点整,她家那个破烂电铃声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响个不停,终于将熟睡的人唤起来。
「是谁呀!」这么晚了猛按她家电铃。
摇摇晃晃走到门边,还来不及询问谁在门外,就听见一阵比铃声更可怕的拍打声,那扇看似不牢固的门板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姚君佩!妳快给我开门,我知道妳在里面!」
这爆吼的声音好熟悉呀!
猛然抽口气,她知道门外那只乱喷火暴龙是谁了,光看门被震晃的程度就知道那人有多生气了,她才不要开门呢!
「妳不开门,我就撞门进去,听见没有!」
这……这怎么成?那扇破烂门让他一撞,下场铁定很惨,她可不想过着家里无大门的日子。
毕竟这是幢年久失修的破公寓,隔音本来就不好,严灏的喧闹已引起周边邻居的骚动,她听见楼下邻居上来一探究竟的说话声。
迫于无奈,她只得打开门让严灏进入。
严滪拖了个笨重的行李箱,一脸杀气的走进她家,当着看热闹邻居的面,狠狠把门甩上。
「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事吗?」
她退到了墙脚边,心里默念:她是主人,他是客人,所以,不要怕。
行李箱让人「砰」一声放下,姚君佩原本提起的胆子,一下子又缩了回去,直接跳离他有五步之远,连头也不敢抬。
她怯怯的开口,「严灏……你到底来干什么?」
暴龙终于开口,声音一如她所想,充满了愤怒。「我不是要妳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不打?打妳的手机也找不到妳,害我担心得半死,不知道妳上了哪去,妳为什不开机?」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姚君佩有些明白,她鼓起勇气,替自己做小小的解释。「我……我的手机没电了?」
他用力瞪她好久,然后丢下一句,「明天妳的工作就是把我的电话号码默写一百遍!」
才想抗议,姚君佩突然注意到他还穿着如白天所见的深蓝色西装服,还有他脚边那个贴了航空公司的行李箱,他该不会一整晚都在等她的电话,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换吧!
「严灏,就算我忘了通知你,都这么晚了,你也用不着特地跑到我家来生气吧?还有你那行李……是怎么回事呀!」张着困惑的眸子,她满是不解?
大剌剌的往小沙发上一坐,他回答,「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随身衣物。」
「哦!」她又偷瞄一下那箱行李。
夜半三更,他带着全身家当到她家来做什么?
「我昨天才刚下飞机,现在没有地方住。」
「不会吧?公司没帮你订饭店吗?你是总经理耶!谁敢让你睡马路?」
「是没人赶,但我把饭店的房间给退掉了。」
姚君佩哑口无言了,这家伙没事把房间退了要睡哪?
严灏一双黑瞳在环视这十坪不到的小房间后,染上浓浓的不悦,她就住在这里?这间顶楼加盖的破房子里?
楼梯间的扶手生锈的生锈、断裂的断裂;一楼大门更是破烂的一脚可以踹开,屋内墙壁龟裂;所谓的客厅只用两支日光灯管照亮的小空间,这里每一件家具都破烂的随时可以寿终正寝。
到底是哪个浑蛋跟他说她应该住得不错?他非砸了那家征信社的招牌不可!
从小小的沙发上起身,他长腿一跨,进入该是称为卧室的地方,幸好,里面是张双人床。
「严灏,你干嘛把你的东西拿出来……等等!那是我的衣橱,你不要打开,严灏!」姚君佩想阻止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东西占领她的房间,可却全然无功,直到他把一只巴掌大的长颈鹿玩偶摆放在她床上后,她才终于明白,这家伙在做什么了。
「严灏,你该不会是要住在我这里吧?」以前他睡的床就摆着那只玩偶,她记得很清楚。
这是她反应最快的一次,但却没有换来他的奖赏,反倒被扔来不耐的一句话。
「又不是没一起住过,有何不可?」
就这么一句话,彻彻底底堵死了她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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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七年前,位在台中的小套房,最大的改变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只有一张床。
七年前是她无知,拖着他同居;七年后,他却化身为无赖,厚脸皮赖在她家,说要照顾生病的她,毫不客气的霸占她的床。
那个擅自使用她家浴室的男人,洗了个舒服的澡后,穿着睡衣大剌剌躺在她的床上,还说他很好心,有预留一半的床位给她。
在床边与他互相瞪视的结果,她那双疲惫又干涩的眼睛,先一步宣告投降。
一人睡一半,楚河汉界,这是他说的,就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窝在他怀中,吓得她战战兢兢的扒开贴在她腰上的大手臂,再把让他遗忘在床边的长颈鹿塞进他的怀里,自己火速冲到厕所里抚平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