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洁,不用了!\"唐盼爱急忙阻止她。\"我打算暂时休学。\"
\"休学?\"电话里响起急遽的抽气声。\"你为什么要休学?你不是说唐妈妈的病情已经好多了吗?\"
\"是啊!可是暂时可能还需要修养一阵子,所以我得照顾妈妈,大概下学期才会复学。\"第一次,唐盼爱撒了谎。
\"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吗?别客气尽管说。\"林洁不放心的问道。
\"不!没有什?需要帮忙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唐盼爱眼眶又是一热。
\"那好吧!有事记得随时跟我联络,我们等你回来喔!\"
\"我会的!\"虽然语气轻快,但事实上唐盼爱却感伤的想哭。
挂上话筒,唐盼爱疲惫的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
一下子,她才二十岁的人生,却像是走到了尽头般绝望--
一张森冷阴沈的俊美脸孔半隐在黑暗中,喑黑得让人看不透的黑眸,透过指间飘起的袅袅烟雾,凝望著无边的黑暗。
\"老头子死了!\"
从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到今天风风光光的下葬,冷珣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替一个他恨了将近半辈子的男人掉泪?他不值!
是的!他恨他--那个徒具法律名义、却让他不见容于世间道德的父亲!
恨他给了他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身份,更恨他替他制造了一个这?丑恶的人生。
面对他的死,冷珣惟一的感觉只有庆幸,起码这让他心中的恨意消了一半。
如今,眼前的敌人只剩那个男人那个在法律上是他同父异母,他必须叫声哥哥,却也同样彼此憎恨了近半辈子的男人。
冷恕从小就瞧不起他!
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冷恕有著莫大的敌意,就像是怕被人抢走玩具的小男孩一样,他鄙夷他的身份、也轻视他甘愿做小、不计名分的母亲。
从小在母亲的告诫下,冷珣就知道,他存在惟一的目的,就是夺取冷家规模庞大的企业继承权,替他们母子争得一席之地。
\"你解脱了!\"淡淡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另一名立在窗边的男子,淡然逸朗的身影,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有时,冷珣觉得辜独比他还无情。
辜独他惟一的朋友,这世界上他惟一能信任的人。
几年前的一个深夜里,他一身狼狈的倒在别墅外,冷珣发现他后,正欲找警卫赶他出门,却发现他负伤不轻,最令他震慑的是,男子脸上那股绝望、宛若被全世界遗弃的表情,几乎与当年的他如出一辙--
冷珣终究还是收留了他,即使他只字不提自己的过去,只说出自己的名字叫辜独,几乎像失去了记忆。
他什?也没有问,就像孤独的野兽找到了惟一的伴,他给了辜独一间房子、还让他担任自己企业的顾问,几乎像是笼络他留下来,而辜独这一待竟也待了将近八年。
辜独像个隐士,特立独行的性格,让冷珣至今还是觉得不了解他。
但辜独是懂他的!
他甚至怀疑,有任何一丝情绪,能逃得过辜独那双能透视人心的眸!
\"他开出了条件,继承权由生下继承人的一方获得!\"冷珣吸了口烟,俊美的脸孔喜怒难辨。
沉默半晌,辜独淡淡问道:
\"你怎?打算?\"他知道,冷珣绝不会轻易放弃。
没错!他冷珣绝不会服输的!
两人之间的战争延续这?多年了,他不会在这个最后的关键时刻输给冷恕,他必须将冷氏的继承大权牢牢握进手里,向冷恕证明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找个女人替我生下子嗣。\"冷珣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向来厌恶女人,将她们视?罪恶的根源,因?她们总会让他想起,自己不光明的身份。
但?了继承权,别说区区一个女人,就算得粉身碎骨,他也将不惜奋力一搏。
\"但你不会结婚!\"辜独知道他厌恶女人。
\"没错!我只要一个愿意替我生下子嗣的女人。\"
静静的凝视他半晌,辜独终于开口,语气里有著警告。
\"你在冒险!\"
\"不!这是万无一失的决定。\"女人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希望你别后悔!\"辜独语重心长的轻叹一声,便径自转身走向大门。\"今晚月光挺美,我要去散散步!\"
看著他淡然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冷珣再度沉入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一串低沉的铃声划破了黑暗中的死寂。
他沉稳的拿起手机,听著电话那头传来最新的情报消息。
听著手机里的报告,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沈,许久之后,他终于冷冷吐出一句。
\"我知道了!\"
看来,冷恕已经开始行动了!毫不犹豫的,他切断通话起身大步朝门外走。
夜晚在台北市区的一间知名酒店里,上门寻欢作乐的客人始终络绎不绝。
浓妆艳抹、穿著性感惹火的酒店小姐,在店里忙碌的来回穿梭著,数十个包厢里,也不时传出客人与坐台小姐打情骂俏的喧闹声,让酒店里纸醉金迷的堕落气氛显露无遗。
唐盼爱仓皇的睁著一双大眼望著眼前的一切,瑟缩的躲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地方,就希望别让任何人注意到她。
来了快一个礼拜,她还是不能适应这个地方!
尤其是进了这里,她才知道所谓的日领万元,是得肯牺牲色相陪客人喝酒,任由客人上下其手,甚至得被带出场陪宿。
\"爱娜!\"
一个中气十足的叫喊传来,唐盼爱愣了会,才终于记起这是她现在的新名字。
\"莉莉姐!\"她急忙转向身后的声音来源处,朝一名年约四十出头,仍艳丽照人的女子乖巧的喊了声。
\"爱娜\"是她在这里的花名,几天前开始上班时,大班莉莉嫌她的名字文诌诌太难记,硬是替她取了这个花俏的花名,然而这个名字,却让她始终感觉像在叫个陌生人。
\"今天已经是你第五天上班,也差不多是让你独当一面去坐台的时候了。\"莉莉叹了口气,怜惜的看著她。
她实在太年轻了!
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竟然就得?了家计下海陪酒,但纵使她再于心不忍也帮不了她,只能尽量帮她挑品性好一点的客人了。
虽然知道自己终究得面临下海陪酒的命运,但这一刻一旦到来,唐盼爱还是紧张得手脚直冒冷汗。
\"别怕,就照我教你的那样,小嘴甜一点,多灌一些迷汤,让客人开心,多开几瓶酒就行了。\"看出她的恐惧,莉莉了然于心的安抚她道。
\"可是……\"她怎?学得来,其他经验老到的坐台小姐那样,腻著嗓子说话,浑身软得像是没半根骨头似的,贴在酒客身上撒娇?
\"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去吧!\"莉莉安抚的拍拍她,将她推向里头的包厢。
她举步维艰的一步步走向装沟豪华的包厢,宛若要赴地狱似的。
唐盼爱打开包厢门,看著里头那个秃头肥肚、一脸色眯眯的老头,登时吓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一双不规矩的毛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起来。
她强忍害怕,勉强堆起艰涩的笑容,结结巴巴挤出脑子里惟一记得的一句话。
\"庄……庄董,要不要再……再开一瓶酒?\"她勉强端起酒,手抖得几乎洒了自己一身。
\"喝什?酒,老子今晚要尝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