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小心的将手帕贴上颊边,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娇嫩的粉赖有多细致柔软,她紧闭著眸子的神情似专注、似沉醉,让人几乎不忍打扰。
突然间,冷珣黑眸一眯,认出了那是他的手帕。
霎时,他的心绷紧得让他无法喘息,又悸跃得像是快被揪出胸膛。
就好像紧贴著她粉颊的不是手帕,而是他的胸膛。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对待一样珍贵的宝贝,让自小饱受忽略轻视的他,有著股宛如滔天巨浪般汹涌的悸动。
是的!
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父亲只想将他训练成一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甚至母亲也一心只想著如何利用他,争得冷家庞大的财?--
而她,竟然会这?小心翼翼的,保存那条他早已遗忘的手帕?!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她的举动究竟代表著什?。
他几乎是惊慌的转身逃出了走廊。
第七章
唐盼爱任由思绪在无边的恍惚游荡,午后带雾气的风,刮得她的身体、心头一片冷飕飕。
\"唐小姐,你赶紧进屋来吧,要是冷先生知道了会骂我的!\"
恍然回神,才发现看护李小姐在后头心急的唤她。
\"李小姐,没关系的,我只是出来散散步,不会有事的。\"唐盼爱转头回她一抹安抚的笑容。
怀孕将近六个月,也就是说,她被关在房子里也将近有六个月之久了,她几乎快被闷疯了。
\"可是这里碎石子这?多--\"
说时迟那时快,分神的唐盼爱脚底一滑遽失平衡,整个人就这?往前仆倒,圆挺的肚子,就这?结实的撞上坚硬的泥地上。
她强烈感觉到下腹传来尖锐的痛楚,一股热流沿著双腿间缓缓往下流。
\"天!我的……肚子……\"唐盼爱痛苦的呻吟著。
\"唐小姐,你有没有怎?样?\"
李小姐惊慌失措的奔过来,急忙想扶起她,然而痛得冷汗直流的唐盼爱却直不起身,只能白著脸躺在在地上,试图阻止腿间一股拼命往外牵引的强大力量。
\"我……我去叫救护车,唐小姐你躺著别动--\"看护的声音满是仓皇。
\"不要走!我觉得孩子好像……要出来了……\"她冷汗涔涔的抓住她。
\"唐小姐,你千万要撑住,这孩子流不得啊!\"看护李小姐仓皇失措的嚷道。
冷先生早已警告过她,若没有看好唐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后果要她自己设想。
冷先生看起来那?冰冷难以亲近,如今当真出了事,这后果她连想也不敢想。
\"可是我肚子……好痛……\"
唐盼爱感觉浑身开始泛起一股冷意,意识更是开始昏沉恍惚起来,让她几乎再也无力阻止腿间的巨大引力。
\"怎?回事?\"
正在两人不知所措之际,冷珣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
\"唐小姐她跌……跌倒了。\"李小姐害怕得连声音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跌倒了?\"他的声音紧绷得宛若断弦,霎时,他的脸色更加难看。\"我不是说别让她出门吗?你?什?没有看好她?\"
\"唐小姐说要出来散步,我阻止不了她!\"
\"进屋把你的东西收一收,立刻滚出去!\"他眼中散发著一股欲杀人的光芒。
看护一惊,急忙转身就往屋内跑。
昏沉间,唐盼爱听见了冷珣熟悉的声音,一股希望让她又重新撑起了意志。
冷珣在乎这个孩子,他一定会救孩子,是的!他一定有办法!
冷珣死白著脸,颤著手扶起地上陷入半昏迷的唐盼爱,她腿间汨汨直流的鲜血让人心惊。
\"该死的!我要你挡住,千万要留住孩子。\"他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闲言,几乎陷入昏迷的唐盼爱,竟缓缓睁开了眼。
\"你只在乎……孩子?\"她气若游丝的问道。
\"该死的!我当然在乎孩子,他是我最后的筹码了!\"他失去耐性的怒吼道。
唐盼爱艰涩的一笑,彻底的心碎了。
她颓然的闭上眼,任由无边的黑暗将她紧紧包围--
怎?办?他就要失去能让他获得继承权的孩子--他胜利的筹码!
好不容易垂手可得的冷氏江山,或许得就此拱手让给冷恕--不!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
冷珣坐在医院长廊上的椅子,焦躁的棒住头,心情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之后,他才像是鼓起了勇气,缓缓起身走入病房。
才一踏进病房,他的目光遽然被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孱弱身影给瞪著住,再也无法移开,几乎忘了他所担心的孩子。
她看起来好--纤弱!
原本红润的粉颊苍白似雪,躺在病床上的她,看起来是那样娇小脆弱,荏弱得几乎不堪一击。
面色僵冷的冷珣,状似不经心的将手插入口袋里,然而惟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安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母体跟孩子都同样面临危险,如果情况紧急不得已,您必须决定要保住两者其中哪一个。\"医师的话,终于提醒冷珣孩子的存在。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她在被单下隆起的肚子。
是的!他的继承人,一个用来平反他在冷家背负私生子名义近三十年的屈辱,一个用来向冷恕证明,他才是胜利者,冷家的一切,终究得由他主宰的有力筹码。
若他选择留下孩子,那她呢?是否就这样安静的沉沉睡去不再醒来?
\"我知道这是个残忍的决定,但是由于母体失血过多,再加上受到严重撞击,所以情况比一般的流?还要复杂许多。\"医生的语气里有著无奈与叹息。
冷珣立在窗边,浑身僵硬而紧绷,好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句话。
\"让我想一想!\"他逃避似的转身急步走出病房。
一步出病房,辜独逸然的身影就立在廊边,用一双沉静的眼眸看著地。
\"怎?办?孩子很可能有危险?\"第一次,他有种茫然的感觉。
\"她呢?\"辜独的声音依旧淡漠得激不起一丝波涛。
闻言,冷珣茫然的缓缓?起眸。他不敢去想,就怕自己一旦想起同样面临危险的她,会心软得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
\"我顾不了她!\"冷珣强迫自己狠下心。
\"还是一句老话,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但--\"顿了下,辜独勾起一抹透彻的淡笑。\"别违背自己的心。\"
他的心?他以?自己早就失去这样东西了,但这一刻他却可以清楚感受到它在发冷、发痛。
他不允许自己心软,不容许任何障碍挡在他前面,即使得牺牲全世界,他也不在乎。
尤其是冷恕的女人,已经在几个月前生下了孩子,却出乎意料的与当初检查结果明显不同,是名女婴。
这几乎就是确定了冷家的继承权将由他获得,如今就等孩子落地确定性别。
眼看著继承权几乎到手,他不能功亏一篑--绝不能!
一丝矛盾挣扎的情绪,缓缓自他黑眸抽离,直到他眸里只剩一片无边的冷沈。
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到病房,用一双冷沉得毫无情绪的眸子,笔直望进医师的眼底,以清晰而冷漠的声音宣布道:
\"我决定--保住孩子!\"
闻言,在场的主治医师跟几名护土,纷纷错愕得瞠大眼。
生平第一次,冷珣唾弃起自己的冷血!
依唐盼爱的情况,医院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一等母体情况不对,就立刻施行剖腹手术取出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