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大小姐身边从来没有环伺候的。”千福微偏着头,不以为意地道。
“这么奇怪?”他不由得放眼思忖着。
一般的大家闺秀身旁一定都会带上一名贴身丫环为何她的身边没有?
“不晓得,或许人小姐同二小姐一般,都想要男人厉服吧!”她对他挤了挤眉,眨了眨眼。
君不二挑起浓眉,于笑着提醒她:“你不饿啊?不用晚膳了吗?”
千福闻言,来不及打声招呼,拉起裙摆拔腿便跑。
“记得打灯,路暗得很。”他不忘再提醒她两声。
啧!这毕府可真是与众不同,不单是千金们各有“特色”,连奴婢也是。
居然敢调戏他—…他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让一个黄毛丫头调戏?
他恨恨地剥开包子,恨慢地塞人口中,一双怒眸更是不忘瞪着千福离开的方向,然后再狠狠地咀嚼着口中的包子;然而不一会儿,他恨恨的脸随即又可怜地级成一团,再恼怒地将口中的包子渣尽数往外吐。
“这什么东西?”他怒吼一声,呸了几口,又抬手抹嘴。
有没有搞错?居然又是馊的……不成,他不能再默不作声让她糟蹋了,非要找她把话给说清楚不可。
方才他见千福带着几位婢女端着数道菜到她碧虚楼的偏房里,他现下倒要看看她到底吃的是哪门子的山珍海味。
打定主意,他起身便走。
哼!居然给他吃馊包子,而千福还说大伙吃的都一样。这已经馊掉的包子是人吃的吗?应该是拿来喂猪的吧?
她居然拿喂猪的东西喂这群伺侯她的下人们……是她们这一干蛇蝎美人,别以为在他面前巧笑情兮便可以教他乱了心神,他才不把这等女色放在眼里呢!
尤其当他想起她们的行为举止是恁地伤风败俗,他就禁不住冒出一身冷汗,巴不得能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笑?哼!每个人笑起来不都是挺好看的,可眼前这个女人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裹上人皮的魔鬼,不能教她给骗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非礼勿视,非……
“你在瞧什么?”毕招金倏然怒目瞪视着他。
有吗?没有吧!他没有瞧她,真的。
“再瞧?”见他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个儿,她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不要脸的男人,到底是谁允许他这般放肆?难不成他现下是想要挑诱她吗?这狗奴才的胆子倒不小!
别作梦了!
“我……”她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但她生气的模样却犹若在融雪的清澈溪里燃上火焰扭的教他移不开眼…… 呜呜!他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他不是已经把目光给移开了吗?
“给本小姐滚回去,带着这一盘包子回去,要是明儿个再让本小姐见着这一盘包子,你就自个儿滚出毕府!”毕招金大怒地吼着。
“是、是!”
端起盘子,他很可怜、很窝囊地往外走,不敢回头再看她一眼……怪了,他方才明明就决定不看她了,怎么还是一直盯着她瞧?
论美艳的话,二千金胜她颇多,然而他都没对二千金着迷了,又怎么会移不开自个儿的目光?他该不会是包子吃太多,把脑袋瓜子给吃坏了吧?‘
第六章
“起来,你以为自个儿是少爷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赖在炕上!”
君不二张开眼,疑惑今儿个叫他的声音怎么会恁地火爆?
“大小姐?”见着她一张清冷却又带着怒意的脸,他忙不迭的从炕上翻起来,“小的马上起身回马上就好。”
这下子到底是又要发派什么工作来折腾他了呢?
她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像一大早便吃错药,换了个人似的?她向来不是冷静得很?为何今儿个却一团火似的?
“本小姐今儿个要出府,你同我一起外出收帐。”毕招金简短说完,随即往门外走,然而才踏出门槛,听不到他跟上的声响,她不由得又开骂:“你到底是怎么着?难不成还要本小姐等你吗?”
“可至少得要让小的套件袍子、着上靴子,抹个脸戾个发……”他当然知道自个儿不该睡得比她还迟,可既然都已经成为事实了,何不等他一下呢?
他又不是故意要睡得迟,还不都是为了昨儿个那堆包子?
她倒好,把所有的包子都推给他,还要他把那堆包子吃完,孰不知那一堆包子要吞下腹,光是那些量就够撑了,再加上那味儿……希望四小姐往后千万别再一时兴起,他很怕自个儿撑不过下一次。
“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本小姐正等着你呢!”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下人也要干净整齐啊!”他答道。
看来她今天确实是相当不对劲……可他又是怎么惹得她发那么大的火的?她要他吃包子,他也吃了,不过是今儿个睡得迟了些,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吗?
“那你另谋高就吧广华招金冷声回道,移步便走。
“嘎?”
君不二面对她合怒的粉颜,很无辜地扁了扁嘴,脸也不抹、发也不束了,拎着袍子,套上靴子,立即跟上她的脚步。
她今天似乎更刻薄了……
唉,该怎么办?大千金的性子难以捉摸,而M千金,他是连提都不想再提起她,而三千金……那一天光是听到她为了一百五十文钱都可以鬼吼成那样,他便早早将她除名了。
至于四千金,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几个的包子……
怎么办?这下要他怎么在这四个千金之中选一个当媳妇儿?
他可不可以投降?还是干脆连轩辕门广陵堂主都让贤算了?总不能要他为了轩辕门,便要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吧?
夫妻可是要共处一辈子的。
呜呜,尤其这大千金方才还对他大呼小叫来着……他是一个大男人,可现下却成了她的下人,要他这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忍受得了?
他们下了楼台的长梯,走过蜿蜒的小径、微积雪的小桥,再踏出毕府之外;看着灰蒙蒙的天和萧索的街道,他微打哆嗦,拉紧了身上的衣袍,双手环抱着胸,很小心地在雪地上走着。
唉!瞧这女人多没良心,压根儿不体恤他脚上的伤未愈,竟要他陪着她一道上街收帐,也不走慢些。
“脚还在疼吗?”
没头没脑的,前方那冰雪铸的女子淡然地开口,他抬眼见她没回头,仍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仿佛只是随口问问。
“不疼、不疼。”难不成她真的在关心他?
毕招金倏地停步,冷冷地瞪着他。“我还以为你的脚瘸了,才会走得如此慢,让我非得要缓下脚步等你不可。”
“嘎?”她、她、她……根本就没有良知和善心嘛!
还以为她难得想要关心他一下,至少尽点主子的本分稍稍注意他一下,孰知她竟只是为了要骂他两句罢了。
虽说天候不佳,但没飘雪,街上的人潮自然不少,她这样叫骂,音量说是不大,可也会让人给听见的。难道他还要这样继续委屈自个儿吗?虽说武后之后,女子的身分地位比以往高,可他一个大男人让女人家这样骂着。没当场开扁,他觉得自个儿的修为真是太好了。
“还不快一点?嘎”她又喝一声。
“知道了。”很窝囊地回着,君不二还不忘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路人在讪笑,才又赶紧跟在她的身后继续走。
唉,难道他往后就要这样伺候着她吗?
他是不知道这四个千金到底是各司何职,可她既然是当家的,又负责收帐,想必这毕府里里外外应该都是要听她的才是,那么倘若他真要娶这四位其中一位,她当然是不二人选,只是她这怪性子,他现下都快要受不住了,更逞论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