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承认了?”他的额上青筋浮现,极力压抑着窜上心头的怒火。
“拜托你别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上和我争论不休。”
“去你妈的!”怒不可遏的樊弈玮发泄地将一只玻璃杯砸个粉碎。“不许你否认我应知的权利,因为你是我的。”
孔洛寒无奈地叹口气,他的牛脾气是他最无法忍受,也最难以招架的。“弈玮,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不知你可愿意听我说?”
“你说。”
“很久很久的故事了,不过既然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
从前有一对非常漂亮的姊妹花,姊姊自香港来台嫁给某位大企业家,而婆婆也十分疼爱她。然而,婚姻幸福美满的她因思念远在远方的妹妹而变得终日郁郁寡欢;善解人意的丈夫于是将小姨子接来一同生活,可笑的是妹妹竟然怀孕了。一个被冠上荡妇赶出家门的女人能做什么?她四处打零工,为了她嗷嗷待哺的孩子,再苦她都愿意担。日子就在这种苦哈哈的环境下过了七个寒暑,禁不住亲人哀求她重回尹家,下场却是和她唯一的孩子天人永隔。”
“为什么……她狠得下心?”樊弈玮喃喃地问。
“她是我母亲。”孔洛寒冷静得教人害怕。“在这之前,一直默默庇护我长大的伟大女人。”
樊弈玮不禁哑然。
“妈妈死后,奶奶为了报复我母亲而不让我认祖归宗,但我并不因此怀恨在心。只是,父亲经常会对我做出超越父子间的越轨行为;当时我年纪小,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直到父亲强暴我的那一刻我才恍然领悟,原来他一直将我当成死去的母亲……”
“那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伪君子!”樊弈玮勃然大怒。
“何须为此生气?一切早已事过境迁。”他苦笑着。
“胆敢伤害我的最爱,我绝不原谅!”坚决的他似乎已决定付诸行动,起身就往大门方向走去。
“请别在我的伤口上洒盐好吗?”孔洛寒悲凄地望着他。“因为那人是你,我才强迫自己说给你听的。”
“但他伤害的却是我最爱的你,你教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他跪在他面前,恳求着:“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吧!”
“伤口结疤了是不允许你再一次地将它扯开的。”他十指爬梳过他的发。“血淋淋的事实总是骇得我只想以死解脱,懂吗?求求你,就这一次,听我的。”
樊弈玮猛地将他给拥进怀中,“我听你的,只要能见到你的笑,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怎么会这么傻?”孔洛寒笑了,轻吻着他的唇。“对你,我总是十分恐惧,你的心是如此无瑕、如此热情单纯,你确定和我在一起真的不会将你给毁了吗?”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毁了我自己,我也不在乎。”
孔洛寒不由得动容了。“我从未给你承诺,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第一个让我明白何谓性爱欢愉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
“小洛……”樊弈玮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给震撼住,不禁瞠目结舌。
“而你呢?能对我发誓吗?一辈子待我好。”
已被兴奋冲昏头的樊弈玮情难自禁地狂吻他。
“可是我发觉自己比较擅长以行动证明。”
“那就烦请野兽证明给我看喽!”
“你今晚别妄想一觉到天明了。”
他粗暴地伸手拉下窗帘,不让天边的皎洁月亮分享房内这缠绵的一刻。
☆ ☆ ☆
樊弈玮烦闷地甩开那些嘈杂的记者们,为了彻底摆脱他们,他甚至不惜砸下百万买了一只价值不菲的金钻给某位多言的女记者,以求全身而退。
这时,手机响起——
“喂!樊弈玮,哪位?”他接起电话。
“是我。”孔洛寒迷人的中低音由话筒那边传来。
“过来陪我录音,看来叶姊还是不放弃她的计划哩。”
“今天不行,有一位老主顾特地来捧我的场。”
“老主顾……对方是男是女?”樊弈玮很敏感。
“那又如何?”
樊弈玮听得心惊胆跳,“就只有你们两个?”
“什么?”孔洛寒逗他,带着恶作剧成分,“你的意思我不太懂。”
“我说就只有你跟他吗?”
“是只有我和他,怎么,你有问题吗?”
“没有。”他咬着牙。
他在嫉妒!孔洛寒窃笑不已,“人家可是特地放下手边的工作自美国赶来。”
“是吗?”口气十足火爆的他,额上的青筋浮肿得吓人。
“当然。”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樊弈玮突兀地问:“那个人是不是想追求你?你就那么希望将我三振出局吗?是不是?”
“当然不是。”孔洛寒无奈地叹口气。
“不准和那个人单独在一起!”他专制又蛮横地宣布。
“可是我已经答应待会儿要开车送他回去,不能食言而肥。”惊觉事态严重的孔洛寒忙着安抚他,不敢再以身试法了。“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我信任你,可是我不信任那个人,所以我要你马上过来我身边。”
“现在不行,我还没对他履行承诺。”孔洛寒有自己的行事原则,绝不受人左右。“不过我答应你,尽快结束工作过去你那里就是了。”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答应。
“谢谢你的谅解。”
“我答应得这么爽快可是有条件的。”
“你说。”他也不啰嗦。
“给我个特别的生日礼物吧!”
“可以,只要那一天你还有无穷精力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配合。”
“真是不害臊。”樊弈玮苦笑地收了线。
虽然无法谅解孔洛寒总是因为工作而冷落他,可是又有啥办法?怪只怪他是如此一个有格调的人,以致注定这辈子为他做牛做马。
唉!有女人头号杀手的他一遇上这个行事坚定的孔洛寒就全变了样。
樊弈玮重新走进录音间,感叹心事无人知的他只能藉由歌曲来发泄。
☆ ☆ ☆
“又来这套!”樊弈玮不满地说。“好吧!大忙人,再见。”
他闷闷不乐地关掉携带电话。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
他故意充耳未闻,决定不再接听电话。
想起一向言出必行的孔洛寒一次又一次失信于他……都是那个该死的畜牲惹的祸!
随着他出外景的机会越来越多,孔洛寒不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难道……怀疑在他的心中泛滥成灾。
难道洛寒会瞒骗他和那个自美归来的富家子交往?他会脚踏两条船吗?
别胡思乱想!他以坚定的口吻这样告诉自己。
可他又忍不住怀疑,万一小洛只是以加班为借口去和那人约会……
万一小洛只是表面上说爱他,私底下又十分淫荡,那该如何是好?
要信任他!
要信信他!
樊弈玮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要信任他,不可轻易地怀疑小洛对他的爱,可是他仍忍不住去设想那令他惊慌失措的万一。
寒意窜过背脊,教他紧握方向盘的手微微倾斜,车子随即偏离跑道,两车擦撞,激起一道长长的橘红花火。
战栗,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一向乐观的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往好的方向想,一再让思绪陷入假想中的绝望境界;他的心仿佛笼罩着厚重的乌云般阴郁、暗淡、沉重,再也找不回原先的明亮了。
杂乱的思绪猛然拉回初见小洛时那种冷淡及疏远,而大意的他却从未在乎过,如今,有关小洛的种种揣测却冷冷地在他心底翻搅。
樊弈玮再也无法强迫自己冷静的去思考,他烦躁地捶打了下方向盘,顿时揪成一团的心再也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