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新堂真启一连串的动作,云飔只好伸手拿起筷子,可是一抬起右手,才突然想起,他已经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右手。
他敏锐的察觉云飔的思绪,“如果你真的不能再用右手,你会很难过吗?”
“不会!”虽然回答得飞快,叫是在他眼中却有著一丝抑郁。
“不要骗我!”新堂真启起身坐到了云飔的左边。
“试看看,用左手拿筷子。”接过新堂真启递过来的筷子,云飔勉强试了试,却总是拿不稳。
“不要急,慢慢来。”新堂真启望著云飔睑上的急躁.有点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疏忽,也不会令他行动不便.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云飔终于放弃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为什么不试了?”拿起云飔放下的筷子,新堂真启不知该如何是好。
转身刻意忽视新堂真启的关切,云飔不愿意让任何人同情他。
新堂真启动手将云飔的身扳了过来,无奈的道:“你不打算吃饭了吗?”
“我……”抬头面对他悲伤的瞳眸,瞬间,云飔错觉手废了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新堂真启。
“我喂你好吗?”他不愿意看到云飔放弃努力。
“不需要!”他想挣开新堂真启的双手,就算饿死,他也不愿这样倚靠别人过活。
忍无可忍的新堂真启双手一使力,就将云飔整个人拖到自已怀中。
惊觉自己正坐在新堂真启的大腿上,云飔更想挣扎。
“不要动!”新堂真启双手一紧,制止了云飔的所有行动。“不要漠视我的努力,云飔!”
停止挣扎,云飔转头望著在自己身后的新堂真启。
“听我的话,我说过我会医好你的。我有朋友是这方面的权威,我对他的医术很有把握,只是现在,能不能够请你对自已好一点?”
听著新堂真启的怒吼,云飔只能放弃反抗,点了点头。
“云飔,谢谢你。”新堂真启将云飔抱回原位后,动手拿起碗筷!“你想吃什么?”
“红烧鱼。”
“嗯!”
这一顿午餐吃得很久,因为新堂真启直到喂完云飔后,才开始用餐,而云飔在饭后,就一直打量著这个眼光时时追著自己的人。
为什么他要那么在乎他?同为他的伤是他所造成,他想赎罪吗?可是,他又不曾怪过他。云飔纳闷的思索著。
吃完漫长的一餐,云飔望著收拾盘子的新堂真启,“你要收容我多久?”
原本想寻死的决心,却在经历这一次大难不死后慢慢减退,可能也跟他眼前的新堂真启有关吧!他一直在干涉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是强逼他活下去.虽然他们并不熟,但和他相处的感觉,倒让自己渐渐拾回活著的感觉。
“等你的伤全好后,只要你想离开,我就不会阻止你。”
“如果我的伤没好呢?”听著新堂真启的话,云飔觉得似乎还有弦外之音。
“如果你的伤没好,那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看著新堂真启,那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云飔蓦然一笑,“你要养我吗?”
“不可以吗?这是我欠你的。”新堂真启一面洗著碗盘,一面回头笑道。
微倾著头,云飔只能叹气。“你并没有欠我什么,这一切只是意外。”
“我知道。”
“你真的很固执。”
“我的朋友常这么说。”
“是吗?”他闻言,无奈的笑了笑。
洗完餐盘和碗后,新堂真启来到云飔身后,“我买的这一层公寓,是这一楝公寓的最上层,屋主把另一边改装成温室,你要不要去看看?”
回头看著站在身后的新堂真启,云飔不解的开口:“我刚刚绕一圈时怎么没看见?”
“因为是在另一扇房门后,所以你才会没看见。”明白云飔不会随意开他公寓内的房门,所以新堂真启在带云飔回家时,就先打开所有的房门,除了温室的门以外。
“是吗?”他原本就喜欢有花草的地方,所以对于他的话也更感兴趣。
将轮椅推到走廊的尽头,打开唯一紧闭的一扇门,新堂真启等著云飔的反应。
不可思议的看著眼前像是一座丛林般的温室,云飔自己操控著轮椅向前。
“好棒的地方!”
“我很高兴你会喜欢。”关上了门,新堂真启在靠角落的钢琴旁坐下,“我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好!”
得到云飔的回应,新望真启专注的弹奏自已最爱的曲子——“绿袖子”。
身为画家的云飔放纵敏锐的感受力。听著新堂真启有点悲哀、有点寂寥,更有点沉重的琴音,让他在不白觉中,心似乎也跟著揪紧、跟著黯然。
“你很不自由吗?”云飔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尚在进行的琴声。
停下了优游在琴键上的双手,新堂真启无奈的看著云飔。“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家庭背景,而这背景就像是一条锁链,束缚了每个人的自由而无力避开,只因为这锁链每一环节都太复雅。”
听著新堂真启的近段话,云飔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因为,他是一个孤儿,无法有这样的感受,不曾有人成为向己的锁链。而雨柔曾经是他唯一的锁链,可是他却放弃了她。
“云飔,你觉得我的琴弹得好吗?”他低头又弹了几个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很好!“他的音乐素养不差,他听得出他技巧的高超和情感的投入,这样的超高水准并不常见。
“是吗?”抬头回以一笑,新堂真启又动手弹起另一首曲子,“这是我自己作的曲,你是第一个听??。”
“我很荣幸!”云飔笑了笑后,就闭上眼,专注的聆听琴声。
低柔的琴音满是温馨,没有激烈的音符,也没有特别的起伏,可是却能吸引人心,让人就这样陷入琴声所营造出的世界中,感到温和而平静。
听著琴声,云飔有点累了,那场车祸让他身心俱疲,在琴音的安抚下,他慢慢的进入梦乡。
一曲方尽,他抬头望向云飔,一个沉睡中的美人映在眼底。
“啧!我的曲子是催眠曲吗?”新堂真启一面自嘲的说著,一面走向云飔,小心的将他从轮椅上抱起,走向他所睡的客房。
***
云飔在午睡后醒来,起芋坐在床上,看著熟悉的房间布“,猜到自己可能又不小心睡著了。
推门而入,新堂真启看著发呆中的云飔,“睡饱了吗?”
点了点头,云飔淡淡一笑,“几点了?”
顺势瞄?眼手表,新堂真启继续走向他。“现在已经傍晚六点,你足足睡了五个小时。”
“我睡了那么久?”难怪会这么累。云飔边想边伸懒腰、打呵欠。
在床畔坐下,新堂真启从柜子上的水壶中倒了些水,拿了药。“你要自己吃,还是像早上一样?”
虽然是疑问句,可是云飔却看得出来,如果自已不乖乖接过药的话,只要一开口,就有可能又被扔药进嘴里,一想到这儿,他只好顺从。
“这药不会苦的。”看著云飔一副厌恶的神情,新堂真启无奈的开导。
云飔听完,冷冷的瞪了新堂真启一眼,“你吃给我看!”
“我吃给你看?这药又不适合我吃。这样吧,只要你吃药,我就买黄莲回来陪著你吃。”
望著新堂真启认真的神色,云飔只能屈服。只是他虽然有心要吃,却因为技术太差,而又一时岔了气的呛咳起来。
见他咳得难过,新堂真启只能把他半搂进怀中,体贴的拍抚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