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隆隆的雷声在窗外响着,由雨带来的寂冷,一点一滴的慢慢渗进窗裡. 新堂真启独自一个人落座在钢琴之前,皱着眉,彷彿在决定一件異常重要的大事。
无声的大厅,衬着窗外倾盆的雨,新堂真启终於下了一个决定。他拿起手机,熟稔的拨了一组号码,果然,由话筒那端又传来语音信箱的讯息。他不在意的瞄了眼时钟,“我要离开日本,今晚十二点的飞机,公司就交给你了,兄弟!”
说完该说的事,他随即切断通话,紧接着打电话购买机票,和在台湾预定饭店,一切的事情结束後,他抛开手机,开始收拾行李。
在决定要走後,新堂真启便一直开怀的笑着。呵!终於摆脱那群閒着没事就会缠他的死党,和家中那两个貌合神离的父母,以及两个甚少联络的兄弟。一想到他们,他就烦躁的想抽菸,看了眼时钟,才下午三点而已。放下拎在手上的衣物,熟练的为自己点上一根菸,然後在吞吐的白雾之中淡冷的质疑,如果真把公司交给一直不事生产的大弟,那公司会不会倒?讶異於自己的思绪,他不禁哑然失笑。都已经要离开了,自己怎麽还放不下?撚熄了菸,转身整理行李时,他心中更添数分坚决。
只不过,他虽决定了要走,可惜,却有人非常不愿接下他职位。突然,有人闯进屋内大嚷着。
“大哥!”新堂真持拿着自大楼管理员手中抢来的钥匙,不悦的瞪着。
“唷!怎麽,你难得这麽快就接到电话了!”讪笑的语气,新堂真启回首的目光却无半点笑意,充满冰寒。
望着神色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大哥,新堂真持不免吓退了两步,因为,这样的大哥有点怪異。
无视於大弟脸上的惧意,新堂真启伸手拿过他手上的钥匙後,走到门口,“木崎先生,抱歉,打扰到你了。”
大厦管理员温和的笑着,“不会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人,木崎滨肯定没事後,才接过新堂真启递来的钥匙,转身走向电梯。
直到管理员走进电梯,新堂真启才回身关上门,“你应该有事要对我说才对。” 听着入耳的冷然话语,新堂真持一时说不出话。
“怎麽,哑了吗?”他犹是讪笑的语气,只是,微退去眼中的冰冷。
新堂真持见他态度稍微和缓,终於回复正常,“大哥,你为什麽要走?”他真的不了解,大哥都接位七年了,为什麽突然说要走?
面对大弟的不解,新堂真启仅是挑眉一笑,半晌後才道:“因为累了。这个位置,我坐了七年;而新堂家的长子,我也当了二十七年,我真的累了。”
淡然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种无奈的感觉,新堂真持无语的望着眼前这个大他三岁的大哥,他突然发觉,他好像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这个大哥。
看着傻掉的大弟,新堂真启漠然起身,走至落地窗前拉开遮住窗户的布幔。下一瞬间,一道闪电横过天际,出现一阵刺眼的闪亮。
“大哥,你何时回来?”询问着归期,新堂真持已经认命,事实上,直至看见这样疲惫的大哥,他才知道,一向全能的大哥,並不是神。
颇有兴味的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今晚的飞机,会不会停飞呢?新堂真启回首看着回复平静的大弟,“公司的事情,铃木语那小子是个不错的帮手。”
新堂真持注视着他,以着一种異於之前的优閒态度说:“是!大哥,我会请他多帮忙的。大哥何时回来?”
新堂真启听了不免一笑,“你也满精的嘛!这样吧!等你哪天将小弟给拐进公司,我就回来。”
“小弟?怎麽可能!”新堂真持想起自己的小弟新堂真悟,不禁哑然失笑。他可是一位行踪不定的名摄影师,哪有可能进入公司?想到这儿,他不免怨怼的瞪视眼前的大哥。
新堂真启却恍若未见的走向自己的卧室,然後在和新堂真持擦肩而过的瞬间,邪笑道:“要化腐朽为神奇嘛!”
“大哥!”他转身想说些什麽,迎面而来的房门却迫得他连退数步,“大哥!”他不满的又叫了声。
可是这一次,裡头却传来一阵大笑,一气之下,新堂真持愤怒的踹了下门後,只好转身走人。
而房内的新堂真启在听到大弟离开的关门声後,更是开怀的又笑了笑。原来,他也可以这麽自然的和兄弟相处。
摇头苦笑了下,他又看向时钟。五点了,再不快点收拾行李离家,可能还会有不速之客光临,想到此,新堂真启便加快速度的整理行李。
在一间黑暗的房裡,屋外同样闪着雷电,只是屋内的人,却是一个容貌俊秀、雅致得彷如绝代佳人的男子。
云颸\看着窗外下个不停的雨,再看向在黑暗中仍然十分显眼的画布,却连半点提笔的力气都没有。难道,自己再也无法动笔了吗?
雨柔!妳如果知道自己的死,真能让我放下妳一直要我放的笔,不知道妳是否会开心呢?
他无奈又悲戚的一笑,伸手推倒了眼前的画架。听着画架倒地时沉闷的声响,不自觉的,他闭起双眼,泪,慢慢滑落……
愉快的步下飞机,望着这个不曾来过的陌生地方,新堂真启只是淡然的打量着所看见的一切。
一个不算良好的地方,交通混乱,而人挤人的情形让他更是不满。转身拦下一辆计程车,新堂真启决定先在这个名为“台湾”的地方住上一些时候。毕竟,唯有在这样繁忙的城市裡,听着不绝於耳的车声,他才会习惯。
来到饭店,走进预定的房间,才刚放下行李,就听见手机的铃声响起,新堂真 启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打开手机,“喂?”
听着他像是忍无可忍的语气,新堂真持依旧是皮皮的开口:(大哥,我这可是急事,你怪不得我!)
“急事?”不满的冷哼一声,新堂真启对他口中的急事两字满不在乎。不在意他的反应,新堂真持只是淡淡的说:(大哥,你忘记把你上锁的文件柜密码给我,而再过二个小时,按照你的行程表,我就要开会了!)
“文件柜?”新堂真启不解的反问,那种东西谁会上锁?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疑问,新堂真持马上感觉事有蹊跷,(大哥,文件柜不是你锁的吗?)
“不!”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後,新堂真启很快就反应过来。”真持,你去找铃木语那傢伙拿钥匙,就说是公司的事我全交给你负责。要是他怕公司会倒,你可以顺手把公司就这样扔给他!”想也知道铃木语那小子在想些什麽,新堂真启暗自冷笑。他是不可能会放弃属於他的新生活的。
听完大哥的回应,新堂真持立刻回答 :(好的,大哥!)话说完後马上掛掉电话。他可不想坐上总裁的位置,只要有人要,他是巴不得奉送!
面对大弟的反应,新堂真启无奈的摇头一笑。关上手机的同时,心想如果真持真的也放弃公司,那好久不曾再见的父亲会不会翻脸?
才刚想到这儿,手机的铃声又响起,新堂真启火大的接起,却在听见另一端的声音後无语。
(真启。)新堂宗旭不顾他的反应,迳自喊着这个突然抛开一切远去的儿子。
压下不悦的感觉,新堂真启異常冷漠的开口:“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