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唆!”湛若水狠瞪他一眼,用力一挥手,恼怒一喝:“下去!
香茗被他的怒吼吓得一缩,连忙慌张地下了床穿好衣服,即使身子再怎么疼痛也不敢梢有延迟。
少爷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也知道身为一个下人是不该多嘴的,只是这一次
“少爷……”他咽了口口水,大著胆子开口:“香茗觉得秦公子太可怜了!
少爷居然将秦公子丢下,看不见的他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家少爷向来冷血,但秦公子不是
他的情人吗?这么做太无情了!不知道秦公子找不找得到回来的路?
只见湛若水眸光一沉,脸色因香茗的话更显阴惊,“你懂什么?”
他的目光扫向香茗,眼里全是森冷寒意,即使是在温暖的室内,也让香茗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香茗的身子瑟缩抖颤,不明白自家少爷怎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但或许是看出他眼里有著一抹深刻的懊悔,所以香茗依旧抖著声音哽咽道:“少爷,老爷和夫人都是……都是江湖人士所尊敬的……”看著湛若水冷厉的神情,他努力凝聚快流失殆尽的勇气,将哽在喉头的话全数吐出:“他们看少爷这样会伤心的……呜……呜哇哇……”
终于,勇气告罄,香茗腿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坐到地上,在湛若水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哇哇大哭起来。完了!少爷一定会将多嘴的他碎尸万段,要不然就是会赶他走,呜……
湛若水的眉头因香茗的哭声而皱得更紧,良久,他才自床上缓缓站起,走到害怕啼哭的香茗身前。“你回家去吧……”
香茗因为这句话而哭得更加大声,没了这份工作,他家里的娘要吃什么?他不该多嘴的,呜……
就在香茗打算开口拜托湛若水让他继续待在湛府时,只见湛若水将一叠银票塞到他怀中,令他诧异得猛地抬头。
“我会要人将卖身契一并还你,你回去侍奉你娘,不用再当下人了。
“少爷……”香茗愕然的望著湛若水,不知是受宠若惊或是太震撼了,总之,他傻了。
湛若水见香茗动也不动,颇觉不耐的又道:“难不成你想继续在这里让我像刚才一样对你?”
这……虽说当下人的本就该尽力服侍主子……但香茗还是诚实的摇了下头,因为那真的好痛、好痛。
“少爷,您……不生气了吗?”他嗫嚅地问。
湛若水摇摇头,轻吁了口气,“或许你说得对。”况且他也一直觉得心里有股罪恶感,再说……没被秦潇又骂又揍的,他真的很不习惯……他该不会真的被虐成瘾了吧?
“那……”香茗期期艾艾的问:“少爷会去……”
“嗯。”湛若水想通了,层闾的乌云登时散去,“我现在就去寻他。”
一路狂奔到南门,湛若水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生怕秦潇已不在原处等他,直到在石桥上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才松了口气。
一撩衣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秦潇身后。
“秦潇,我……”他牵起秦潇的手,手里的温暖让他心头更加踏实,“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拉秦潇起身,转身就走。
秦潇让他拉著自己往前走,但嘴里仍语带抱怨的念道:“你怎么这么慢?我的糖葫芦呢?”
“我……”湛若水一顿,回头就著月色看向秦潇微皱眉头的漂亮脸庞,难得涨红著脸说出别脚的理由:“我不小心将它掉在雪地里了,本想再买一串给你,怎知绕遍整个大梁市集就是找不到卖糖葫芦的小贩……”
他还想扯下去,就听一道叫卖声响起——“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一串只要两文钱,买十串还送一串……
湛若水美丽的脸几乎要涨成紫红色了,他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是僵著身子站在原地好久好久,这才不好意思地道:“呃……他又出现了,我这就去买!”死小贩、臭小贩,回头他一定要将他灭口!
湛若水说著就要走,但秦潇却用力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不用了,我不想吃。”
秦潇靠近湛若水,双手探索一会儿后捧住他的脸庞,在湛若水发愣时他踮起脚尖、吻上他微张的薄唇。
湛若水已搞不清自己是因为心虚而心脏狂跳,或是因为谎言差点被拆穿而心有余悸,抑或是察觉到自己对秦潇的眷恋而悸动,他的理智已无用武之地了。
他主动拉近秦潇加深这个吻,两道美丽的身影缠绵在薄暮里,完全不在乎旁人讶然的目光。
没错!湛若水不想再去衡量秦潇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因为他知道秦潇对他而言已远远超过腰问那块将被拿去当成诊金的赤血珀…他吻、他舔、他不断品尝秦潇的香甜红唇,连对方唇畔何时勾起一抹狞笑都没有察觉到……
暗夜里,一道人影推开一扇紧掩的门扉,落了闩的木门根本阻挡不了他,他皱起眉头,手上微一施力,阻碍不再是阻碍。
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踏人屋内,既不翻墙也不心虚,里头的人早在听见声响时就已吃惊回头,并全神贯注地握紧手中兵刀,但当烛火照亮那人的脸孑L时,他登时一愣。
来人踩著优闲的步伐走近他,身形潇洒、风流蕴藉:一步、两步、三步,他始终维持同样的速度直至桌前,接著身形一顿——“好久不见了。”他笑了笑,可笑意未达眼底。
坐在桌前的人默不作声,半晌,他才面有难色的应了一声:“思。”暗夜来访,肯定没有好事!果然……
“我不想说废话。”
来人维持同样的笑容,却令观者头皮发麻,只想闭上眼睛当作没见过这个人,可惜对方并不打算放过他。
只听得他醇厚嗓音缓缓扬起,淡淡吐出一句话——“替我拿到赤血珀。”
再度带著秦潇来到闻人伯楚所住的地方,这次湛若水不若先前,犹豫,已然做好决定。
“治好他。”湛若水看著闻人伯楚,不假思索地解下腰间的赤血珀,却示意闻人伯楚不要开口对秦潇透露半字。
闻人伯楚有些讶然,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行!”
他要拿过赤血珀,湛若水却倏地收回手。
“马上治好他。”他冷冷地道,不愿在闻人伯楚治好秦潇前,让赤血珀离开自己。知道心思缜密的湛若水在顾忌什么,闻人伯楚只是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忽然快如闪电地伸手朝秦潇的后脑勺探去——“你这变态在干嘛?”感觉到闻人伯楚的碰触,秦潇立刻向他咆哮。
感到发丝被拨弄了下,那双讨厌的大手倒也识趣的立即离开。
只见摇曳的烛火中,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在火光下闪动著细细流光。秦潇嫌恶的拨著自己被碰到的头发,而湛若水则是愕然地盯著金针发呆。
“可以了。”闻人伯楚自怀中拿出一个锦盒,将金针收回盒内再放进怀中,然后找来一条乾净的布巾将它递给湛若水,“替他蒙上眼睛。”他知道秦潇不会允许自己碰他,所以交代湛若水去做。湛若水拿著那条布巾,面孔逐渐扭曲,手也用力握紧,那条布巾像咸菜似的整个皱起——“你!”湛若水咬紧牙关逼自己不要动怒,但受骗的感觉正狠狠地在他腹中烧起淘天怒火,“你竟敢动手脚!”
什么眼睛瞎了?分明是闻人伯楚利用检查秦潇伤势的机会,用金针封住秦潇的穴道,藉此威胁他交出赤血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