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们是……”
“同性恋。”江行坏坏地倾身替她接话,惹得她尖叫躲进丰仲恺身后。
第一次厌恶女人大惊小怪的神情。丰仲恺忍住扳开手臂上面又白玉柔荑的冲动,语带歉意:“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他向我们道歉哩。”江行转向情人说道。
“我听见了。”
“很特别的反应对不对?”
“嗯。”男子完全不感兴趣的应和。
转回头看他,江行伸手。“有意思,仲恺。不介意我叫你仲恺吧?”
“不会。”丰仲恺也伸手回握。
“以后是朋友了,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尽力。”
“彼此彼此。”忍不住投以佩服的眼光,他以为同性恋者都会隐藏自己的性倾向,装出与一般人无异的样子,可是眼前的江行和他的情人并不会,坦荡荡的态度反而让他不觉得有什么错。
摊开在台面上,男人和男人的爱情,他从没想过会亲眼看见,但现在他的确看到了,而且心生佩服。
林晏如的反应令他觉得羞耻,可是江行他们却不以为意,这点更让他佩服。
“对了,他今天下午从白河镇回来了。”江行提起池千帆的行踪,发现眼前的男人目光灼亮地一闪。
江行的情人也看见了,所以极有默契地与江行互相交换了会意的眼神。对于是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们十分敏感,就像眼盲者在听觉、味觉、触觉这方面的敏感度一样,所以,要读出那一闪即逝的讯息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
而不知情的,恐怕只有当局者。
“谢谢。”不知道自己正被眼前两个男人打量的丰仲恺向江行道谢。
“不用谢,我们走了。”
江行潇洒地挥挥手,擦肩而过时还故意靠向林晏如,吓得她改躲到丰仲恺身前,然后哈哈大笑地扬长而去。
“看来美国自由的学风并没有教会你包容。”丰仲恺不自觉地发出低喃,林晏如的反应从一开始就让他愤怒到现在。
“什么?”时没听清楚,林晏如从他怀里抬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丰仲恺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我送你过去。”语毕,他便领先走在前头。
又疏远了……林晏如难掩被他淡漠姿态牵起的惆怅。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心这么难以接近?
以为靠近,结果又疏离了……
第七章
叮咚、叮咚——
急促作响的门铃在夜晚最扰人清梦。
尤其是门里的人连续三天三夜没睡,此刻正在补眠的时候。
叮咚、叮咚——
“唔……”两眼惺忪地勉强起身,池千帆按按发胀疼痛的脑门,意识模糊地咕哝,走向大门。“谁啊?”有气无力的声音足以说明他连日来的疲累不是造假。
为了赶上白河镇的莲花祭,留住那片夏日莲荷,一忙得起劲兴奋过度,他就忘了睡觉这回事。回到台北,疲累才一古脑儿全涌上四肢百骸,严重抗议他这个做主人的过度虐待劳工。
才合上眼没多久,门铃声却把他吵醒。
唔……打了个不雅的呵欠,池千帆总算举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前,握住门把转开。
一道黑影在门开了条缝之后冲向他,还来不及惊叫出声,门被冲进来的黑影一脚踹上,睡意惺忪的池千帆一下子醒神过来,却不够挡住对方急切的冲势,顺着压向自己的力道一路退到底,直到小腿肚撞上床沿,整个人往后倒。
“啊——”砰的一声,他成了对方的垫底,四肢大开的被人压瘫在床上,心脏险些离他而去。“仲恺?”唤出对方名字的声音里有不解的诧异。
他不知道他也会像个孩子似的恶作剧整人,从来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才被吓醒神,池千帆根本什么事都还来不及反应。
“你去白河镇的事。”
“有必要说吗?”他疑惑地瞅着眼前他似乎不怎么高兴的表情。“之前我们不也这样,不干涉对方的事,除非对方主动开口说。”
“的确如此,但是……”丰仲恺低头夺了一个吻才继续说:“一个礼拜,我以为我回国之后就能见到你。”一下飞机来到这里,却扑了个空,很令人失望。
真不公平啊……“真是双重标准。”
“什么?”丰仲恺不懂。
“你出国也没有告诉我,不是吗?”只要求他交代行踪,他一出国就是两个礼拜,难道就不需要告诉他?
啊,的确,他也没有告诉他,既然如此……“那好,扯平。”
扯平?“上门兴师问罪,却发现自己理亏之后,你一句扯平就算了?”池千帆瞠大栗眸,藏不住错愕与惊讶。
这人也会耍赖皮?
还是,过去同居的日子并没有机会让他展现赖皮的一面,所以到现在他才知道他有这项……本事?
在离开那幢别墅拉远彼此的距离后,池千帆讶然地发现到眼前男人更多不同的面貌。
过去,是不是因为太近,近得在焦距之内所以才看不清;而现在,因为远了,落在焦距上,所以反而看得更清楚?
看得更清楚,究竟是该喜还是该忧?混沌的脑子晃着茫茫的思绪,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是很明白。
丰仲恺耸了耸肩,反问:“要不然呢?”一脸“要不你想怎样”的表情,让看的人除了没辙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才好。
就在池千帆感到啼笑皆非的同时,一只手掌夹带令人酥麻的热力缓缓滑进他宽松的睡衣衬衫,沿着紧致的腹部向胸膛移动。
“呃……仲恺……”池千帆被迫仰首,露出颈子任他一下又一下来回爱抚着自己的喉结,困难地开口。
“别说话。”丰仲恺吻住他吵人的唇,不想分心。
想见他,三个礼拜看不见他的滋味着实难受,整个人神经绷到几乎快滨临断裂的极限,却找不到一个松弛的管道。
在公司,松弛是想也不用想,因为那里正是他精神紧绷的原因;回到家,母亲在他眼前打转的千叮万嘱,根本只有加重他肩上的压力和沉重负担。
惟一能够让他感觉舒缓的地方只有他这里,偏偏他人不在。
不得不顺从母亲的意思试着与林晏如做更进一步的交往,但是每一次出去,他的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搜索街头画家,期盼又一次在街上偶遇的巧合,找得太过明目张胆,连身边的林晏如都发现到这一点,在不久前问他为什么心不在焉。
想见他!直到那一刻,丰仲恺才真的明白自己眼睛不停搜寻的原因。
天,他真的想念他。
有他在的地方,不管是在何处,都能嗅到轻松闲适的空气,缓和他绷紧僵硬的神经,让疲累不堪的他能毫无防备地闭上眼睛得到真正的休息。
池千帆,对他丰仲恺而言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像空气般,不可或缺也不会让他感觉到负担的存在。
想着想着,无意识中,丰仲恺也早就熟稔地解开身下人的衣物;失神中,唇已经像识途老马般吻住池千帆最敏感的胸侧。
“不要!”池千帆急忙握住他往下探的手。
“不要?”沙哑的声音合着不悦。“你说不要?”“我很累。”好几天没有睡觉的人就算欲火被点燃,恐怕也没有多余的力气顺从,睡意通常能凌驾欲望之上。
他瞅着讨饶的眼看着丰仲恺。“忙了好多天没有睡觉,先让我好好睡一下可以吗?”
“几天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