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我可以答应,不过,有个条件。”他想理清事实。
“你说。”他会尽力配合,以完成玉皇的交代。
白翼伸出修长的食指指着神差,“我要他待在修车厂帮我的忙,期限是一个月,若是他撑得下去,我就答应加入天堂风云。”
要神差待在修车厂?“可以由我代替吗?”
那么粗重的工作他应付不来的。
他闻言嗤哼了声:“原来你们的习惯就是这样争相帮他的忙?那么,他在天堂风云里究竟有何用处?”他的目光鄙夷地掠过神差,似乎全盘否决了他的能力。
“别太过分了。”鬼使的愠怒已清晰可闻。
“我接受你的条件。”神差冷静的声音划破即将凝结的气氛。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鬼使仍欲力挽狂澜。
神差没有搭理他的反对,径自问:“什么时候开始?”倘若这样可以得到他的谅解,他心甘情愿接下这个工作。
“就从明天好了。”白翼漆黑的瞳眸中跃上几许光彩。
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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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回到饭店,鬼使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
“你不会懂的。”神差长吁了口气。
不论他的决定是对是错,他都有必要赌这一回。
“我当然不懂。”挠过微乱的鬈发,他显得心浮气躁,“你不是很希望他拒绝加入天堂风云的吗?为什么又答应他那个无理的要求?”
“只要他开口,再怎么无理的事我都会一口应允的。”坐到床沿,他的眼神有些缥缈。
“就因为他长得像神工?”鬼使稍微理出点头绪来了。
他没有否认,那的确是最大的原因,“你先回西班牙好了,我会向玉皇说明一切。”
先回西班牙?丢下他一人?“这个任务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不会先回去的。”他做不到。
“我不想连累你。”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扯出笑容,鬼使不以为然地道:“你可以为神工做牺牲,我当然也可以为你做一点事。”他对他的保护自然流露。
盯着他许久,神差只能举白旗投降,“随便你。”其实,他也希望他能留下来陪他。毕竟,未来一个月的变化是他完全无法预料,无法掌控的。
“为什么你跟神工都对我这么好?”他有感而发。
“因为我们都喜——”将冲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吞回肚子里,鬼使改口道:“因为你是我们的伙伴。”
神差明了地一笑,“很高兴有你们当我的伙伴,我不会再轻易说出要退出组织的话了。 ”
“还是因为白翼的缘故?”抽着烟,他若有所思。
“不是,这次是为了你。”神差率性地直言。
他的声明让他诧异地挑起眉梢,“为我?”
“没错。”他那愕然的神情让他想笑,“既然我们是伙伴,总不能老让你帮我的忙,而我什么也没做就要拍拍屁股走人,是吧?”
原来是这样,让他骇了好大一跳,他还以为……“到白翼那里帮忙的事,你有何打算?你对修车方面的事根本一窍不通,我真的想不通你能帮他什么忙。”
“管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替我担心。”他反过来安慰他。
他可以放心吗?白翼难以捉摸的性情让他无法安心,他总觉得他指名神差是别有用意的。
也许是他多虑了。“我会在一旁帮你的。”
这是他惟一能做的。
神差忍不住扑哧一笑。
“怎么了?”鬼使不明所以。他刚刚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你自己又对修车了解多少?还不是跟我一样鸭子听雷。”鬼使对计算机的精通程度他的确自叹弗如,但,关于修车,他就不敢有任何希望了。
“就当我没说。”他说的确实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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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翼领着神差来到更衣室,丢了一套工作服给他,“换下你身上的高级西装吧。”
“现在?”神差迟疑地看着没有打算离开的他。
“难道还看日子挑时辰?”对他的困惑有些啼笑皆非,“还是你反悔,不想做了?”
“不是、不是……”他迭声否认。
“那手脚就快一点,别耽误我的时间。”他真的搞不懂他在穷磨蹭些什么。
皱着脸,神差动作缓慢地一颗一颗解开外套的扣子,接着是衬衫的。
“要我帮你吗?”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换个衣服也这样扭扭捏捏。
“不需要。”神差抓着领口退往墙边。
他的反应让白翼险些口吐鲜血,“你慢慢换,我在外面等你。”
步出更衣室,他倚墙而立。
他看起来像是一副对男色有兴趣的样子吗?他可得要好好检讨才是。
不消多久,神差已经换好工作服走出更衣室。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跟我来。”他转身走向他的工作位置。顶高器上已经有辆拆了四个轮子的轿车正在等候。“基本的更换轮胎你……应该没问题吧?”
神差仰头看着与自己齐高的车子底盘,“我试试看。”轮子他是换过,但要抬到这么高的位置却是头一回。
将调好胎压的轮子推到他跟前,白翼双手环胸,一副打算束手旁观的姿势。
搬下一个沉重的轮胎,他试图将它举高套到轮轴上,却是力不从心。
“难不成你连搬个轮胎的力气都没有?”
对一个大男人而言,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我……”他哑口无言。
“让我来。”鬼使趋前轻而易举地套上第一个轮胎,“你非得要他做这种工作才行吗?”
他瞪了一旁轻松自若的白翼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有权利选择放弃,我可没拿刀逼他。”
双手一摊,他一副无辜样。
“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条件是你提出来的,你当然有责任。”他愤愤不平地指出这项事实。
责任?他颇不以为然。“你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我无所谓。”侧过脸,他询问神差的意思。
“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打退堂鼓的。”他要证明自己不是那种人。
“我们等着瞧。”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白翼转身走向一旁。“轮胎换完再过来找我。”
“他根本就是恶魔转世,神工怎么会有这种弟弟。”鬼使不停地咕哝。
将轮胎上的螺丝一一锁定,神差心平气和地道:“是我们有求于人,这很正常啊。”
“可是——”他就是无法坐视不管。
“答应我一件事。”
绕到另一头把最后一个轮胎套上,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说。”
“别跟白翼起冲突,好吗?”那样会令他两难。
他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含意,“你是怕你无法选择该支持谁?”
神差低下头,无法否认。
鬼使抿了抿唇,“原来他的地位已经重要到跟我不分轩轾了?”他的话中有揶揄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失落。
神工还活着的时候,他一直认为他们对神差来说都是平等的,不过,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被远远地抛在后头了。
“不是这样,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才是。”
神差急忙地澄清一切。
又是歉疚使然?“我明白。”他不想造成他的负担。
“我过白翼那边。”避开他的视线,他快步走离。
“换好了?”白翼自卡车底下探出头来,结实的手臂沾满了灰尘及油污。
“嗯,接下来要做什么?”
“钻进来。”他拍拍身旁的空位。
“钻……钻到车底?”他微微一怔。
“很困难吗?还是你认为这样有失你的身份?”他嘲谑地眯起深邃的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