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你怎么了?”
他本能的拥住怀中的巫舞,说话的口气尽是担忧与心疼,“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我……我……”自他怀中抬起头,巫舞的小脸蛋是与阳光无忧气质完全不相衬的愁苦,当她察觉左亦斯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心时,神情先是一楞,欲言又止的小嘴扁了又扁,最终“哇”的一声,埋进他怀里大哭出声。
这下子左亦斯亦更加手足无措。
他说也不是、讲也不能,只能于事无补的轻搂着她,一面轻拍安抚着她的背脊,一面不住的安慰。
“别哭了,有什么难过和委屈,你都和左大哥说,只要左大哥做得到,绝不推辞。”
虽是哭得大声小声不绝于耳,可巫舞的耳朵构造已数超凡人圣级,对于有利于自己的话向来是灵敏得很,从来不曾错过任何一则有益于她的承诺,这一次也一样。
左亦斯的话才刚说完,她已经抬起哭得泪水纵横的脸蛋,含着泪的双眼,目光炯炯直盯着他追问:“真的吗?不管什么事,左大哥你都会帮我吗?不可以骗我哦!”
“当然。”左亦斯答得直截了当、毫不犹豫。
吸吸鼻子,冲着左亦斯的保证,脸上泪迹犹在的巫舞欣喜的送上一朵真心诚意的笑,“那我就不哭了。”
有了他的保证,本来哭得伤心不已的她,瞬间眼中的泪水居然奇迹似的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得左亦斯不由得又是一楞。
其实刚才她才不是因为受了委屈而哭诉,她只是因为松了一口气,泪线失控罢了。
巫舞这一路上,为了不知该用什么理由,才能哄左亦斯收留她,真可说是担心烦恼了好久,谁知才一照面,巫舞一眼即看见左亦斯眼底的温柔与担忧。
刹那间,她就知道自己这一路是白担心了,她知道拥有这样为她担忧眼神的人,绝对不会对她见死不救的。
在这一瞬间,巫舞紧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得以归位,而她的泪水也因为突然消失的压力及左亦斯那不问利害关系,全然无条件待她好,而不山自主的泪流满面。当然,以上纯粹是巫舞内心的思绪转折,左亦斯并不清楚她的心思。
也因为这样,又让她意外再赚了一个承诺,她当然会忍不住笑开怀喽。
“谢谢左大哥的收留,还清左大哥多多指教。”她跳起来,趁着左亦斯还来不及回应,便一把抱住他颈项不放。
巫舞喜孜孜的,满脸灿烂笑容的在左亦斯两颊各印上一吻,当作收留的谢礼,接着迫不及待的问:“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一手捣着受袭的脸颊,左亦斯无言。
对于喜怒一向不形于色的左亦斯而言,巫舞这种忽泣忽喜,前后情绪反差甚大的样子,他一时之间还真是难以接受。
当然,他的心同时也为巫舞印在颊上的轻吻而撼动莫名。
“不行吗?”
察觉左亦斯久久不回应,巫舞满腔的喜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之色染上她的眉睫,看得他不免又是一阵心疼。
“不。”不想看她难过,左亦斯想也不想的直接摇头否认,“只是有些地方不甚明了,能否请你把事情洋细说清楚?”
“哦。”巫舞大大松了口气。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某些原因,我暂时不敢回家,但又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希望左大哥你能收留我到你家住一阵子,可以吗?我保证我会乖乖的,绝对不会给左大哥添麻烦,真的。”才怪!
制造麻烦早已成了巫舞天生的本事。不是她说乖,就真的不会出事,但为了确保自己不至于流落街头,她一脸乞求,十足可怜的大开空头支票。
“借住我家?!”左亦斯一脸为难。
没想到她的问题竟是这个,虽说她已成年,但无论如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妥……嗯,这事有必要再商量商量。
打定主意之后,左亦斯试着从根本解决问题,“小舞,你为什么不敢回家?”
“因为我妈在家里等着要剥我的皮。”想到老妈教训起她时,各种心狠手辣的手段,巫舞不山得又是一阵冷颤。
“为什么令堂要教训你?”左亦斯接着问。
“因为我做了一些事,让她觉得很没面子,所以她很生气。”巫舞避重就轻的说。
“是什么事,比你的母亲这么生气?”
对于左亦斯的不舍迫问,巫舞不禁垂下头欲言又止,“就是……就是……”
她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他一眼,瞧他三番两次耐着性子追问,她的心就不由得一沉。看来是瞒不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巫舞对他有一份特殊的好感,所以不论是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想说谎骗他,这或许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吧!
她低着头,小声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因为这样,所以老妈非常生气,还不准我两位姐夫收留我,如果被她逮住,我一定会被毒打一顿。”巫舞把自己的处境说得可怜兮兮。
然而最可怜的是,她清楚自己的话一点也没有夸大——如果她真的不幸被母亲逮到,这些凄惨遭遇全都将成为事实。
“也难怪你母亲生气。”左亦斯长叹一声。
就事件本身而论,巫舞确实有不是之处,身为她的母亲,欲教训自己做错事的孩子,身为外人的他更没有资格干涉,但,理智虽是这么想,可他又怎么忍得下心,任巫舞担心受怕呢?
再一次长叹,左亦斯柔声问:“没办法让你母亲消气吗?”
巫舞不语,只是将那颗低垂的脑袋瓜子左右摇了一下。
“真的没有其他人可以暂时收留你?
巫舞乖巧的点头。
左亦斯重重一叹,终于作出决定。
“既然如此,待我知会令姐巫医生一声,你就暂时住到我那吧。”没办法,就算明知这样的决定不妥,但他怎么也不忍心对巫舞见死不救。
巫舞凝视着左亦斯的手半晌后,才缓缓伸出自己的,慎重其事的将手交至他手也就在那一刹那,巫舞心头突然闪过一瞬的遐想——
如果左大哥能像这样握着她的手一辈子,哪怕在前方等她的是如同二姐巫萼般的冷血妖魔,她也不觉得害怕。
当天晚上,因左亦斯的坚持与巫舞战战兢兢之下,终于完成知会巫萼的任务,巫舞总算是正式取得左家的居留权。
进驻左亦斯生活的计划十分成功——至少在知道他的打算前,巫舞是如是想。
为此,她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但内心其实已万分雀跃,只可惜她还来不及对天发表感言,现实已进一步打击她幼小脆弱的心灵。
“啊?!左大哥你提着行李要上哪去?”巫舞微张小嘴,满心讶异。
相对于她的意外,左亦斯则是从容不迫,一边收拾行李,一面耐着性子回答她的疑问。
“因为我准备回家。”左亦斯笑了笑,简单解释自己离开的理由。
有一位性情严肃、作风保守的父亲,左亦斯的行事作风不免受其影响。
他明白巫舞并不在乎这些小节,但人言可畏。他虽自恃坦荡,却不能不保护这个小丫头。
虽然左亦斯的解说极其深入浅出,而他的用辞亦十分的白话,可巫舞还是不明白。
在情感上,她不愿接受他才刚收留她,即忙不迭的逃离,在理智上,她也不愿理会什么孤男寡女不应共处一室,理当避嫌。
可是无论对他的说明她是否听懂了没有,均不能对他的决定产生任何阶段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