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宇文天雅点点头,取出水袋,边装水边想着昨天辛妤所说过的话。
末语到底是不是末言呢?
他实在很想问末言,但末言却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是末言……那末言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那些大汉想要的呢?
他烦躁地看着水中倒影,却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有着另一个黑影。
「哇!」他狼狈地闪过了不长眼的刀。
「啐!臭小子。」蒙面人拔起插在土里的刀,再度往宇文天雅的身上砍去。
宇文天雅同样躲得狼狈,甚至还被划了几刀,但他却连唤末言救命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你很会躲嘛!」蒙面人招招狠毒,想置宇文天雅于死地。
就在宇文天雅被逼到绝境、大刀迎面砍下时,一片枯叶划过蒙面人握刀的手,酸麻的感觉让蒙面人握不住刀;一抹人影如风而至,那人握住尚未落地的刀,手转个方向,刀已横在蒙面人的颈上。
「为什么要杀天雅?」末言的声音极冰冷,目光带着嗜血的杀气,他刚刚看到那一幕时,心痛得差点停止跳动。
但蒙面人却是吭也不吭一声。
末言打量了他一会儿,冷冷地问:「不说?」
「末言,我没事了。」看出末言眼中的杀气,宇文天雅柔声道。
末言瞥了宇文天雅一眼,知道他不喜欢看见皿,所以他只有挑断蒙面人的手筋,凄厉的哀号声立刻传遍数里。
末言冷冷地抱起宇文天雅,施展轻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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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不让我杀他?」末言小心翼翼地替宇文天雅上药,语气中有着不解。
「何必呢?我又没事。」宇文天雅强忍疼痛,扯开嘴角漾出笑容。
「等到有事就来不及了!」
末言气得没注意力道,让想逞强的宇文天雅再也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痛呀!」他的眼角噙着泪珠。
「对不起。」末言紧张兮兮地道歉,看着宇文天雅的伤口,他不舍地问:「你怎么不早点叫我救你?」
「我是男人耶!怎么可以这么没骨气……」宇文天雅咕哝着,以前为了拐末言暖床,他当然要处处受末言的保护,但现在他可是想跟末言平起平坐呢!
「骨气有命来得重要吗?」末言不悦地说,「那个人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宇文天雅轻哼一声,「凭他?」
他显然已忘了自个儿刚刚的狼狈样,末言淡淡一笑。
宇文天雅见末言心情好转,小心翼翼地问,「末言,你是……辛嫂口中的末语吗?」
末言愣住了,沉默不语。
因为听到美人救英雄的新话题,辛妤立刻赶了回来,正想推门进去的她因这句话而停止动作。
末言冷静地看着他,终于开了口:「你该不会以为我身上藏着什么宝物吧?当年我被冰长老捡到时,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忿忿地道:「我从来没有拿过她任何东西!」
宇文天雅耸耸肩,对他撒娇:「言,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末语而已。」
看着强忍疼痛,却坚持要问个清楚的宇文天雅,末言还是投降了。
「是!我这名字是冰长老帮我取的,他本意是希望我常开口说话,只是……他当时不知道我姓末。」
他现在还记得当他跟冰长老讲自个儿的姓时,冰长老懊恼的神情。
门外的辛妤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她是末语?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妤望着跟自己有七分像的末言,眼眶畜着泪水;她之所以会第一眼就喜欢末言,是因为末言跟自己很像,若末语没死的话,必定跟末言现在的模样差不到哪里去,但……末言是末语?她几乎不敢奢求。
「言,你可以告诉我你遇见冰雾直前的事吗?」宇文天雅诚恳地请求。
他一定要问个清楚,因为他想知道末言的一切,况且凌云也讲过,只要末言愿意跟他说,就代表他得到末言了。
末言微噘小嘴,不情愿地道;「我的过往很无趣。」
「无不无趣是由我决定的。」他很快地接话。
末言闷闷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开口了:「我亲爹是个富商,我娘只是他强抢来的一个妾;他老爱欺负我娘,连大娘也是,所以我娘要逃跑时,我也跟着她逃。我们行乞了一阵子才遇见我继父,但我继父不喜欢我,所以他趁我娘不在时,就把我丢弃在一棵树下。」末言平静地说着,彷佛那是别人的故事。
「言,你就不能说得生动一点吗?」宇文天雅抱怨,明明是这么凄惨的过往,却被末言这样轻轻松松地带过,让他想乘机搂住末言好生安慰,甚至到床上滚几圈的梦想全部破灭。
末言不认同地皱起眉头,「我知道我娘过得很好就行了,作啥要说得悲惨一点?」
宇文天雅扯开嘴角,觉得自己的情人还真是不懂情趣。
「对了!我要去查查是谁想杀你,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末言束起长发,拿起宝剑就要离开。
门外的手好则是先他一步离开。
宇文天雅拉住想开门的末言,感性地说:「言,谢谢你。」
末言像见鬼似地望着他,许久之后才回话:「不会。」
末言想离开却被宇文天雅搂住。
宇文天雅用极恶心的声音道:「言,我爱你。」
末言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我……我讨厌你!」
他真的很气天雅之前对他做的事,无论是对他乱来,还是恐吓他;不过……虽然天雅这么可恶,但自己也只是在嘴上说说要杀他,还不曾真正动过想杀他的念头。
宇文天雅扯开笑容,把末言逼到墙角,「我知道末言的讨厌就是喜欢。」像末言这样冷冰冰的人,能让他讨厌的人才能被他重视,而且他相信末言是心口不一的人。
「你!」末言觉得自己全身都泛起鸡皮疙瘩,他的心像被人活活的剥开窥视,所以他慌张地推开宇文天雅,迅速离去。
当然,宇文天雅怎么承受得了末言这一推,于是在末言使出轻功离开时,他又狼狈地往后倒,嘴角漾着一抹苦笑。
看来他想要抱得末言归,可能得先到少林寺学学铁头功,否则他迟早会头破血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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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自个儿的后脑勺,字文天雅开始整理床铺,既然末言在外头努力,他就当个贴心的情人,好好地整理他们「爱的小窝」好了。
忙得正起劲的宇文天雅被突然响起的开门声给吓着,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眼前人那双又红又肿、彷佛已哭了很久的大眼。
「辛嫂,您、您怎么了?」宇文天雅诧异地看着她,赶紧拉着她坐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语儿出事了?」
每个做娘的都很疼爱自己的孩子,辛嫂对思语尤其宠溺,所以他才会这样猜测。
「天雅,你老实告诉我……末言是不是男的?」她紧张兮兮地握着宇文天雅的手,渴望地瞠大眼眸。
闻言,宇文天雅冷汗涔涔。
为什么辛嫂会这么问?这下子他该怎么回答?虽然他可以蒙混过去,但看着辛嫂泪水盈眶的模样,要他说谎他实在说不出口。
「是不是?」她心急地追问。
当初她还以为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才会不同姓,但没想到他们……
宇文天雅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地道:「对。」他立即续道:「不过我们可不是坏人,我们是……」
辛妤放开宇文天雅,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般,喃喃自语:「所以他就是我的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