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进去吧。”
两人走进茅屋,只见里头的摆设十分简单,但屋里的一张木桌却围满了人,而人群的中心则传出一个温柔敦厚的男性嗓音。
“这帖药妳拿回去用小火煎煮,早晚服用即可。”
“谢谢。”老妇人不停地对那男人弯腰道谢。
“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我知道。”老妇人笑开了嘴,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帖珍贵的救命药,在这荒郊野岭,要找大夫可是极不容易的事。”谢谢你,裴大夫。”
“不会。”裴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本来就是我们做大夫的应该做的。”
老妇人感激地离去,而季狮就在椅子空下的那一瞬间,不管脚上的伤,用力地从凌鹫的背上跳了下去,抢得先机地坐在椅子上。
而一旁生性善良的村人看到这突发的状况都愣了愣,在回过神想说些什么时,却看见一个英俊挺拔、五官深刻的男人,正流露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不禁又害怕得把话吞了回去。
“喂!我脚痛。”季狮看着眼前的裴空,状似嚣张地出声叫嚷着,似乎是想要藉此衡量他的轻重。
而裴空一听见季狮这个陌生的声音,好似吓了好一大跳,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喂!你没听到呀?”他用力地扯着他的衣领。
裴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略微慌张的问:“你是什么人?”他怎么从没听过这个声音。
“怎样?看病还要报上姓名的呀?那要不要报上生辰八字,好让你替我算算流年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空有些紧张。
“那就赶快看我的脚。”季狮的语气虽然不客气,但却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裴空的腿上,心中暗自祈祷这个大夫的功力能好一点,至少别像……他瞄了瞄身旁脸色发黑的凌鹫。
裴空摸索着季狮脚上的关节,使了点力把离开原位的骨头扭回原处。
季狮惊讶地张大双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哇!不会痛耶!想不到这穷乡僻壤也有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
“好了。”裴空淡淡地道。
闻言,凌鹫不客气地拉起季狮东瞧瞧、西看看。
“喂!别妨碍我。”季狮先是生气地对凌鹫吼了声,马上又再对着裴空摆出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
“裴大夫,我们走吧。”季狮没头没脑的说。
“去哪?”裴空一头雾水的问道。
季狮不顾凌鹫的暗示,直接道:“去凌门呀!”
只见裴空俊雅的脸霎时刷白,紧咬着唇,在深吸了口气后,轻叹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
季狮看见脸色惨白的裴空,为难地说:“你……不想去呀?”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强人所难,不过主子的命令胜过一切,也只能委屈他了。
“没有。”他勉强地笑了笑,“不过,能不能等我把这些病患看完再上路?”
“行。”季狮爽快地答应,与凌鹫两人退至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诊疗。
“你发现了吗?大块头。”季狮问道。
“你是说他眼睛失明这件事?”难怪少主这几年来一直寻不着他,没想到他竟为了躲避凌门,连双眼都弄瞎了。
“嗯。”季狮点点头,有些不放心的问:“你们应该不会想对一个瞎了眼的人怎样吧?”
“你觉得我们少主是个怎样的人?”他反问。
“呃,好人。”比起自家主子,他简直就像慈祥的观世音。
凌鹫非常讶异季狮对凌云有这么高的评价,勉强的说:“既然是这样,你就应该放心。”
季狮点点头,心中的大石也暂时放了下来。
※◇※◇※
为了让裴空看完所有的病患,步行下山的三人延误了些时间,遂赶不上在天黑前到前村的客栈,只能露宿野外,靠凌鹫捡来的木材生火取暖。
“你还好吧?”季狮关心着裴空的状况,毕竟他是个文弱的大夫,八成不曾露宿野外,即使现在是夏日,这滋味也不好受。
“不要紧的。”裴空拉紧身上的披风,更靠近火堆。
季狮看着他的模样,连忙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他身上,“这样就比较不会冷了吧!”
“嗯,多谢。”裴空感激的说。
趁着凌鹫在忙,季狮小声的问:“你和凌门有仇呀?”
“仇?”他苦笑出声,“算是吧。”
“这样呀--”季狮想要安慰他,“放心,凌门少主人很好,应该是不会为难你的。像梵氏一门屠杀他母亲一门,他都放过而不再计较了。”
听到这里,裴空的脸色明显地转白。
“季狮!”凌鹫的声音突起,且带着些许的肃杀之气。
“怎么了?”察觉到凌鹫不同以往的音调,季狮机灵地把裴空护在身后,双眼警觉地向四周探查。
他们四周高至腰间的草丛发出了一阵奇异的声响,且声音愈来愈近,凌鹫与季狮互看了一眼,心里已有了底。
季狮护着裴空倚着树干,以免背部受敌,而凌鹫则是站在前头守着他们。
不一会儿,随着声音的加大,一群饿狼从草丛里奔了出来。
“季狮,你小心!”凌鹫一面应战,一面注意季狮的情况,尽可能地把所有的狼引到他自己身边。
“我知道啦!不要啰唆。”季狮这一边也战得难舍难分。
随着时间的增加,他们两人都陷入了苦战。
凌鹫提心吊胆地看着季狮气喘吁吁的模样,在一个挥剑把狼摔上山壁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吼着:“季狮,带他越过山崖!”
“什么?”季狮看着眼前高耸入天的崖壁,心中暗自盘算着。
“那你……”
“放心,我还可以挡一阵子。”凌鹫一剑挥去,一匹饿狼顿时被砍成两半。
季狮衡量着目前的状况,知道不能恋战,于是便深吸了口气,抱起身子略高于他的裴空,飞岩而上。
一到目的地,季狮把裴空安置好后,便慌乱地对他说:“这里很高,所以很安全,你千万不可以离开!”语毕,也没等他回答,他又急忙往下跳,想要看凌鹫那头的情况。
但不看还好,当季狮一站定,就看见有一匹饿狼不客气地咬了凌鹫的手臂一口,鲜血迅速地汩汩流出。
而狼群好象得到鼓舞似地,更是凶猛地往凌鹫身上扑去。
“小心!”季狮一剑挥过去,惊险地化解凌鹫可能会被咬断颈子的危机。
“季狮!”凌鹫不悦地瞪着他,“你不在上面待着,下来干嘛?”
“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季狮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们赶快上去吧!”随即又砍了一匹狼。
“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坦白的说:“我已经没有力气上去了,你自己上去吧。”
原本疲累不堪的季狮一听到这话,登时如有神力相助似地,左杀两匹狼,右砍三匹狼,骂道:“该死!我是这种人吗?”
“可是我……”看见季狮的英勇姿态,凌鹫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闭嘴!我扶你上去。”
“不行,你现在根本没办法负担我的重量。”他很清楚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能不能我自己知道!”他生气地一把拉起凌鹫,“不能的话,到时候再说!”他拋下这句话,使劲地运气攀爬岩壁,每每险些滑落,但皆被他硬撑了下去,最后他们终于惊险地到达崖顶。
季狮全身无力地趴在地上,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好似都散了似的,但当他看见凌鹫那惨不忍睹的手臂时,便又勉强地撑起身子,撕下衣袖为他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