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任凭巫苏再不懂得察言观色,神经如何大条,她都不得不发觉一件事——俞斌拒绝任何与她有关的接触。
为什么?她不懂。
她以为,他虽不至於喜欢上她,但至少应该不讨厌她才是,可是从他今天的反应看来,他根本畏她如蛇蝎。
为什么?她甚至连打算追求他的企图都没有表露,只是单纯就朋友的立场想请他吃顿饭而已……难道,她就这么讨人厌吗?
巫苏的心严重受创,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竟是如此的惹人厌,会不会,这才是她至今没有交到半个男朋友的真正原因?
正当她陷入自我质疑之际,一旁的俞斌早已趁她不注意时,飞奔逃亡。
其实也难怪俞斌会是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因为前几天,「巫苏」真的把他整得够惨了。
他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点得罪了表哥楚非然的女朋友。
如果他没有记错,他和她仅只有一面之缘,且恰巧选中同一盆盆栽,当作躲藏之地而已。
虽然那天在家族聚会中,他一度曾对笑语嫣然的巫苏动过心,不过那份悸动只维持了一个小时不到。
当表哥来到他们两人面前,他就已从表哥对待巫苏的占有举止中,看到了他对她的情感。
原来世间还是有才貌双全的璧人啊!俞斌在心底暗暗感叹著。
看到这样一对亲密无间的佳偶,他终於明白相见恨晚以及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
他没有自信,能够介入他们的感情,所以当他情感悸动过後,很快的就把乍见巫苏的惊艳之情转为淡淡的失落。
就当是作了一场美丽的梦吧!
对於那天晚上与巫苏的相逢,俞斌是抱持著淡淡的怀念,把他对巫苏的好感收藏在心底,并不强求。
所以当那天中午,他收到一份署名寄件人为「巫苏」,名为赔罪所送的食盒时,他大喜过望。
望著意料之外的礼物,俞斌情绪激昂,原来……他不是一头热,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感动之余,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食用,然後……他就当场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幸好这时有一名女同学恰巧路过他的休息室,发现倒卧在地的他,进而通报校方,送他人院。
在院中,医生对他上吐下泻下止的症状,竞束手无策,最後,院方只能将他的病症当作是食物中毒,注射生理食盐水,替他补充流失的水份之外,再无他法,也因为这样,他入院三天,出院後在家休息一个礼拜,才稍稍恢复。
然而俞斌真的是因为「食物中毒」吗?事实真相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而从那一刻起,巫苏那曾经令俞斌心荡神驰的笑容,瞬间升级成夺命追魂的魔女微笑。
俞斌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她。
但他因此下定决心,为免今後又因为某方面不自觉的疏失,得罪了那名笑裏藏刀的美人,所以他要——敬鬼神而远之。
这句话,正是他目前对巫苏的真正心情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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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苏躲在自己的房裏,关起门来,一边喝酒一边偷哭,她的自信受创、芳心中箭,呜……她的、心好痛哦!
以往交不到男朋友,她可以自我安慰嘲解,是因为每一次她喜欢的人刚好都已找到对象,不是她不好,而是她比较倒楣,时机未到而已。
可是这一回,她却是真真确确被甩了!
俞斌躲她躲得和什么似地,让她连一点自我安慰的余地也没有。
自怨自艾中,她拚了命地把酒往自己肚子裏倒,而这时门外的巫舞正旁徨不定地走来走去。
因为巫苏回家时的神色不对,且还自楼下酒柜中拿走大批的烈酒,然後躲回她的卧室。
巫舞担心不已,焦急不安中,她抓起电话,拨给每一个亲朋好友求救。
第一通,求助电话的对象是楚非然。
「楚大哥,你快来啊!四姊自从回来後,就一个人关在房间裏不出来,我好担心哦……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
虽然她的行为是受到楚非然的威胁加利诱使然,但因为整桩阴谋中,她确实热心参与在其中。
那则恶毒的嫁祸主意是楚非然想出来的,但实际执行的人却是她。
是她听从楚非然的指示,假借巫苏的名义送了一盒她亲手特制的食物给俞斌,致使他食物中毒住院了三天,逼得他对巫苏心生畏惧,进而逃避巫苏的邀约。
所以,当她看到巫苏因为失恋,伤心欲绝的样子,她更加自责。
呜……她是不是错了?巫舞扪心自问。
她一直以为,四姊早就习惯被人甩,也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楚非然更适合四姊。
所以当楚非然提出邪恶的计画时,她不假思索就同意了他的计画,并成为他的共犯。
然而她却没想到,四姊竟会因此而大受打击。
这一回,她是真的闯祸了!
「四姊,你开门啊!」拨完一通通的求助电话,担心的巫舞转而攻击起巫苏的门板。
好半晌,巫苏的房门终於拉开。
斜依门框,巫苏神情憔悴。
「笨老么,你吵什么吵嘛?」
她本来根本不想理会门外巫舞的叫唤,只是她持续不断的敲门声逼得她不胜其扰,不得不出面。
「四姊——」巫舞低头,认真考虑要不要自首招供。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四姊这么难过的。
然而,就在巫舞因为良心的苛责,打算说出事实真相时,楚非然已飞车抵达。
叮咚、叮咚、叮咚——楼下的门铃声急切响起。
「笨老么,你发什么呆啊?楼下门铃都快烧起来了,你还不下楼去开门?」巫苏皱著眉,支使么妹下楼。
巫舞本来不愿意,但念头一转,想到来人可能是她适才求助的对象之一,当下改变主意乖巧点头。
「我马上去。」
巫舞下楼後,巫苏回到自己的房间,蹲坐床边,把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闭目沉思。
其实,这时候是谁来了,她根本不关心,只是巫舞眼中的担心实在太明显,让她不忍心拒於门外,只好找藉口支开她。
唉!为了不让家人担心,看来她得早一点振作才行。
第七章
「唷,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嘛!」上方传来熟悉的嗓音。
毋需睁开眼睛察看,巫苏也知道来人必定是楚非然。
「你来干什么?」她头也不抬地问,「来看我笑话吗?」
「我没那种闲工夫,特地开车来看你的笑话。」他不请自入,擅自在巫苏身边坐下。
事实上,接到巫舞哭著求救的电话,楚非然也吓了一大跳。
因为担心,他一路超速飞车,就怕万一来晚了,巫苏会有什么意外。
一直到现在,她完整无缺地出现在他面前,他那颗高吊半空的心,总算轻轻的著地了。
「巫舞打电话对我哭诉,说你自从回来後,就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裏,所以我来了。」
「哦!」对於他的解释,巫苏只是轻应一声,不予置评。
「巫苏!」她那副不理不睬,有气无力的模样,让楚非然不觉皱眉,「你这副模样是在干么?」
「我在自我反省。」她低语,还是不抬头,只是一迳把酒杯裏的液体往自己嘴裏灌。
「反省?」楚非然低沉的嗓音不由自主的拔高,认识她这么久,他从没想过能从她口中听见反省两字。
「对,就是反省。」因为酒出乎意料的烈,而她也喝得太急促了些,她勉强吞下口中汁液,俏俏地吐著舌头,才继续说道:「我在反省,我是不是真的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所以才会一直到现在都遇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