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家?”
“不,这是‘我们’的家。”
辜停丰温柔的以食指轻轻地压住她的唇瓣,纠正了她的说法。
“你从没有告诉过我,你是有钱人。”颜昕不安地看着华丽的四周说。
“我也从来没有告诉你我是一级贫户。”他将她的脸转正,面对面的对她绽放一抹微笑。
“可是你从来没讲过。”
“你也没问过呀!”辜停丰嘻皮笑脸的说,并轻佻的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
颜昕将他推开,并板起脸、嘟起嘴,她正在生气他对她的隐瞒,而他却对她嘻皮笑脸的,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在生气吗?”看着她噘高到足以吊十斤猪肉的嘴巴,他小心翼翼地问。
颜昕侧过身不理他,怎知他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径自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她按捺不住地朝他瞪眼道。
“我在笑如果换做别人,知道自己嫁的老公是个有钱人,不乐死了才怪,就你,噘张嘴活似别人欠你多少钱似的。”他说着突然将她整个人转向面对他,以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温柔地轻声道:“来来来,告诉你亲爱的老公,到底是谁欠我亲爱的老婆钱,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没有人欠我钱。”她瞪着近在咫尺的他说。
“喔,那是有人得罪你了?”他挑着眉问。
“对。”
“是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把他修理得跪地求饶。”
颜昕不假思索出言道:“你。”
“我?”辜停丰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没错,就是你。”她肯定的说。
“亲爱的老婆,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你心知肚明。”
“嘿,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呀。”
“哼!”她甩开头不看他,却在下一秒钟又被他以双手温柔地扳正,与他四目相接的面对面。
“你可别告诉我你要休夫喔,我先声明我是货物既出概不退还的。”他以玩笑的口吻说。
颜昕轻拍他一下,“你不正经!”哪有人把自己当货物的。
“嘿,我可是很正经的喔。”辜停丰才说完,双手立刻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拥在怀中,深情却霸道的凝视着她说:“这辈子你嫁给我,就休想再离开我。”
“我不跟你说了啦!”颜昕微微的羞红脸挣开他。
“那好,我们进屋见我老爸吧。”他顺势牵起她的手,朝房子大门方向走。
忘却他不知道是有心或是无意的瞒骗,对于即将面对未曾谋面的公公,颜昕忍不住的紧张起来。
“丰,你说你爸爸会不会不喜欢我?”她抬头问他。
“你又不是要当他的老婆,管他喜不喜欢,只要我喜欢就好啦!”辜停丰颇不正经的回答,又趁她毫无防备时偷亲她一下。
“别闹了!”颜昕忍不住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我好紧张。”
“别紧张,”辜停丰安慰她,“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颜昕先是点点头认为他说的话有道理,下一秒却恍然大悟的朝他吹胡子瞪眼睛的叫道:“你是在说我丑?”
“丑死了。”他边朝她扮鬼脸边糗道,“不过还好我善心大发的把你给娶回家,要不然你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喔。”
“你……可恶!”颜昕立刻抡起拳头要打他,怎知他却早有先见之明的往前跑去。
“我以为我是大善人呢,怎么会可恶?”他回头朝她咧嘴笑道。
真是太可恶了,竟然说娶她是为善。“你别跑!”她威吓的大叫。
“我当然得跑。”辜停丰笑嘻嘻的回道,气得颜昕差点没脱下脚下的鞋子朝他扔过去。
两人打闹着来到大门前,颜昕所有玩笑的心情顿时灰飞烟灭,她紧张得犹如木头人般地动也不动,直瞪着紧闭的大门,连辜停丰什么时候回到她身边,安抚地圈住她的肩膀都不知道。
“别紧张,你很美的。我爸一定会跟我一样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
他温柔而肯定的声音让她拾回了信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她朝他点点头无声的告诉他,她准备好了。
然而当她一进入辜家,望进公公辜城北那双森冷的眼眸时,她就知道要他和丰一样喜欢她,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
一切往事历历在目,颜昕瞪着眼前的大门突然有种寒毛直立之感,待会儿她是不是又要面对六年前所经历过的一切不屑呢?她真的不想再踏进这个大门一步,然而为了李家,她不能退缩。
颓然的走出辜园,
颜昕依然无法相信辜城北大费周章的以李氏企业威胁她,为的竟是要她来做他的私人护士,呵,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还记得他曾经如何抨击过她这卑贱的工作,并深深的以它为耻。
是呀,堂堂辜氏企业的少奶竟然是个容人呼来唤去,又要替人清屎清尿的小护士,他当然会以她为耻喽,不过他绝对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沦落到要她这个卑贱女孩来照顾他吧?真是风水轮流转。
然而一想到他那憔悴、骨瘦如柴的模样时,她心中所有的报复心态顿时烟消云散,只留下同情与哀戚。
肝癌,她真的没想到他所得到的是肝癌,这真的让她很不忍。
其实她已多年没碰护理工作,承蒙他当年的不屑,让她另外学得一技之长,现在的她可是在一间风评不错的贸易公司任职,而且颇受上级赏识,并在近期有可能升官,然而现在他却要她“重操旧业”来照顾他,她真的不知道是他病疯了,还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癌症,即使不懂护理的人在听到这两个字时也知道它的严重性,而肝癌之所以会成为全球十大死因之一的原因,便是因为肝脏是人体器官中,少数没有痛觉神经的器官之一,所以当它发生病变时,人们通常不会发觉到,而一旦发觉到时,多半已是回天乏术,想到这儿,颜昕忍不住地猜想辜城北不会也是这种情形——肝癌末期吧?
不该同情他,不该心生不忍,不该为他的病情震惊,更不该接受他的威胁来照顾他,但是她真的狠不下心,不止是因为他曾经是她的公公,更因为李氏企业被她牵连所产生的财务危机,所以即使再挣扎、再不愿,她最后还是只能答应他。
自小身为孤儿的她从未拥有过一个正常的家,即使结了婚,她也未能过过一天真正父慈子孝的家庭生活,直到在医院死而复活,搬进李家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家是什么样子。
在她失落的那段期间,因为李家人的照顾,伯母的慈祥、伯父的和蔼、皓英的珍爱、皓美的包容,她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才得到生平第一次的家庭温暖,他们之于她犹如再生父母,她是不可能眼睁睁地见他们有困难却不伸出援手。
只是再次搬回辜园住……他知道这件事吗?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么如果他知道了之后,他对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不想再见到她吧,毕竟他是如此的不愿多见她一面,像是要离婚的时候,离婚协议书都是经由他父亲转交给她,他不愿再见到她,她又何尝不是呢?
五味杂陈的情绪让颜昕离开辜园后便毫无方向的走着,待她发现自己异样的行为时,她早已走到一个不知名的陌生地方,但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寻找回家的路,最后便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回家。
关于要搬进辜园可能会面对的种种问题,她想了半天只有一个结论,就让它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反正人若想与天搏,人永远是住定输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