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很高兴他的态度不再冷漠,可是是什么改变了他,而她又怎么了?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她仰头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再看着熟悉不已的四周,这儿好像是他原本住的医院嘛!
“你……”他突然煞住口,迟疑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知道自己怀孕了吗?如果不知道那最好,可是如果知道了,而他现在却要告诉她孩子没有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怎么了?”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眼神,向婉儿缓暖的开口,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他会强制要她拿掉肚里的小孩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护向小腹。
看见她的动作,秦轼杰不由自主地伸手向她,他真的无法开口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真的没有办法呀!
“不要!”向婉儿惊惧的叫出声,他知道她怀孕了!她瞠大的双眼中有着明显的哀求。
“你怀……”
“不要!”他真的知道了!她瞠大了双眼瞪他,“求求你不要叫我堕胎,我爱你,我更爱我肚里的孩子,如果你真的不要他,我要!如果你真的那么厌恶我生的孩子,我会带他远离你!求求你让我生下他好不好,我求你……”
“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秦轼杰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点着头,向婉儿哀戚的看向窗外,“那天在这儿,我本来是要告诉你我怀孕的,可是你却告诉我你不会娶我,不要你孩子的母亲是一个……应召女郎。”她瑟缩了一下,硬是藏起悲伤改以平淡的口吻说:“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怀孕,更不是故意要让你知道的,留下来照顾到你出院是我惟一的希望,我不否认,或许我有那么一点点期望,希望有一天你能改变想法接受我,接受我的孩子,但是我没想到我怀孕的事竟然会这么早曝光,”她顿了顿抬头看他,“我求你,可不可以将这一切当作一场梦,假装不知道我怀孕了,我会尽早离开的……”
“你……”
“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走得远远的,远得让你永远都不会再看到我们,我不会打扰你未来的生活,也不会让孩子知道你是他爸爸,你要相信我,如果你不信的话,我甚至可以和你立约,条件全由你,写只要孩子归我。”她打断他的开口,一口气将话说完。
房内沉静了好久,秦轼杰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你那么想要这个孩子?”
“当然!他是你我的骨肉,我当然要他当然爱他。”
“如果我告诉你他已经没了呢?”看着她,他缓缓的说出口。
刹那间血色由向婉儿脸上褪去,她倏地想到这里是医院,她现在正躺在病床上,而她却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都不知道,难道……
“不!你没有!”她整颗心顿时冰冻了,“告诉我你没有,告诉我你没有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跟我说……快点……”她满脸期望的哀求着,然而秦轼杰却是默然无语。
见他的默认,向婉儿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是我们的孩子呀!如果你不要他,我要!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杀害这无辜的小生命?他是我们俩的骨肉呀,你说话呀,说呀!”
她声泪俱下的朝他吼道,激动的言语让秦轼杰担心的拧紧眉,“婉儿,你听我说……”
“放开我!”
用力挣脱他伸过去的手,向婉儿眼中的憎恨让他的心陡地战栗了起来,“婉儿,你听我说,我没有……”
“你不是一直设法伤害我吗?现在终于让你称心如意了,你很高兴、很得意是吗?”她冷冷的打断他,“秦轼杰,你狠、你毒,你不愧是一个没血没泪的黑社会老大,认识你、爱上你是我向婉儿的不幸,我也认栽了,但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肯放过?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吗?就算我真的是个应召女郎,我也还是个女人!我爱他你知道吗?”
“你这辈子会永远不得安宁的,因为你扼杀了一条世上最无辜的小生命。”她咬着泛白的下唇,毫无感情的冷眸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恨你,秦轼杰,一辈子都恨你!”
澄清的话语说不出口,秦轼杰忍受着椎心泣血的心痛,接受她恨之入骨的眼神,罢了!他不是一直等待她自动离开自己吗?现在这么好的一个契机,为什么他不好好把握呢?
“随便你恨,反正我也不会在意的。”隐藏起所有的痛,他耸耸肩一脸事不关己的淡漠,“对了,看在我们以往相处不错的关系上,我会派个人送你回家的,恕我不送了。”他出其不意的亲她一下后,甩门离去。
“我恨你!”用力抹去他的气息,向婉儿声嘶力竭的朝“砰”然关上的房门大吼,“秦轼杰,我恨你,我恨你!”
第二天一早,向婉儿在小王的护送下回到了家,站在门口看着生活二十几年却又陌生不已的屋子,她不知道屋内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萧瑟的景致、凄冷的空气,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她不知道心死了人活着算什么样的人生,梦醒了泪成真是什么样的世界,就算爸爸原谅她、接受她,现实的心碎也不会变,她的人生注定是黑暗的,因为黑夜来临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将阳光继续留驻。
推开沉重的大门,向婉儿举步走向三公尺外的房子,即使现在是冬季草木萧然,家中庭院的草木仍旧绿意盎然,那全是园丁林伯的努力成果。停在门前,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迟疑着是否该按门铃,但才那么一秒钟,她毅然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是她的家,门铃是留给访客用的不是吗?
一踏入温暖却雄伟华丽的大厅,向婉儿仿佛有种被吞噬的感觉,长久以来,对于家中华伟的一切她总以为理所当然,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明白,“聚义楼”内的望月阁才是她的家、她的归宿,然而那却已成南柯一梦,往事已矣。
“小姐!”
一声惊叫声在大厅内回荡起来,向婉儿循声看到楼梯口处的管家林太太,而她正一手捂着嘴巴瞠目结舌的瞪着她。
“一大早发生了什么事,林太太?”楼梯顶端响起了向德仁的询问。
随着他的出现,大厅内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向婉儿动也不动的凝视着父亲,他没啥变,严肃的脸庞依然严肃,看不出他在惊见她时的任何突兀表情,他还在气她、在恼她,还没原谅她吗?她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父亲的脸庞,她等着他开口,即使是愤声怒语。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向德仁竟然缓缓的走下楼梯,温暖的朝她伸出双手,敞开胸怀接纳她,“过来这里,女儿。”
刹那间泪水爬满了向婉儿的脸颊,她毫无犹豫的飞奔入他怀中,而他则紧紧的揽住她,紧得让她几乎无法再呼吸,这是她爸爸,一向严肃,感情不外露的爸爸。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她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我实在应该狠狠的打你一顿,你对自己的行为太不负责任了,竟然丢下一屋子的客人而逃婚……”放开她,向德仁冷峻的看着她。
“我错了。”看着父亲,向婉儿用悔不当初的语气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没办法再更改这一切,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已经自食恶果了,没有人会比我更厌恶自己的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