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离以含怨的眼瞪着他,努力平息胸前的起伏喘气,“你这个臭家伙,为什么你……你说跑就跑,让人……想追上的机会也没……没有。”
他莞尔一笑,低醇的嗓音隐着愉悦笑意,“你不是追上来了吗?”
“你还敢说!”紊乱的气息才稍稍平稳,她就不客气的赏了记大白眼给他,“你居然要一个有脚疾的人追上一个轻功绝顶的人,你这算什么?我还以为……”
她脸上掠过一缕尴尬的红彩,续下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他凝睇着她双颊染上醉人嫣云的娇柔模样,微微低下身与她沾惹羞赧的眼对视,低哑的询问:“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她撇撇嘴,倔强的不肯说出内心真实想法。
他以指抬高她的下巴,不让她游移的眸光自他脸上调开,“说,你以为什么?”
“就跟你说没什么了。”她红着脸,素手拨开他的手指,心虚的急忙调开视线。
她的慌张是害怕、紧张,惟恐他那双深邃炯明的眼会看穿她的心思,让她在霎时无所遁形。
“我知道……”他的眼底蒙上点点狡光,一伸臂便将她给揽入怀中,灼热薄唇贴上她的耳,缓缓低诉,“你是担心,我这么一跑就会从此消失了是吗?”
红潮爬上了她的双颊,直至染红了白嫩的双耳,然她却嘴硬的否认,“你消不消失跟我何干?别抱着我,快放手,万一给人瞧见了,你要我怎么做人啊?”
“那正好,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莫千离是我聂磐石的人了。”他满不在乎的轻哼,与她的执拗倔强杠上了。
“你蛮不讲理。”她啐骂一口,心上流窜着甜滋滋的暖潮。
“千离,我的好娘子,你就老实一点吧!”他嗅着她发间的幽香,任由淡淡的情愫圈绕住他们,“老实说,你是不是害怕我会跑掉啊?”
莫千离噘着嘴,在他低声乖哄下,这才道出心中的惊惧,“谁教你有前科,之前你可是把我撇下不管整整四年,谁知道你这一跑又要耗上几年?”
回想起她虚耗的四年光阴,胸臆间不由得席卷上火气,忽地一把推开他,横眉竖眼的质问,“聂磐石,你今天要给我说清楚,刚刚你是不是想这样就跑了?”
“冤枉啊!”他为自己的一片诚心叫屈,“千离娘子,这些日子以来我不都乖乖地待在你身边吗?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你还不明了吗?”
“是吗?”她的眉梢荡着浓浓的怀疑,“我还以为你是无时无刻都在找开溜的机会。”
“天地良心啊!”他赶紧举指发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聂磐石绝对没有存那种不负责任的念头,不然的话,就让老天爷把我天打雷劈好了。”
“还有,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她笑脸盈盈补述。
“千离娘子,你的心好狠。”他垂着苦瓜脸,倏地探手抓住她的纤手,以哀怨的眼神直睬着她,“难道你还感受不出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真心情意吗?”
“你!”被他那双漆黑如子夜的眸子凝看着,她的俏脸不争气地涨红,“你这个人就是油嘴滑舌,外加之前的不良表现,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千离娘子,天地良心啊!”
她掀唇露笑,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别跟我装疯卖傻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施展轻功跑来这儿?”
笑意渐渐自他唇角隐褪,审慎的神情取而代之,“刚才你没有察觉吗?有人出手帮了我们。”
“什么?”她眨眨眼,有些不能意会。
“刚才胡公子的家仆要对你动手时,有一颗小石子从外头射了进来,正巧就丢中家仆的手背,而且从家仆所受的伤看来,这个人还运用了内力巧劲,像是有意伤害家仆。”
“那又怎么样?”她随口应着,想到刚才她愚蠢的朝他扑抱上去,只为保护他的行为让她的眼神不禁闪烁起来。
他不回答,只抚着下巴陷入短暂的沉思。
他一抬眼,将她急于闪避的神情扫入眼底,不禁关心的轻触她发红的脸颊,“千离,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不要乱碰我。”她拨开他的手,内心流窜着一股令她为之震惊的骇然。
她真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蛋,口口声声说讨厌聂磐石这个油腔滑调的痞子,可是见到他受到威胁时,她的身体就不听使唤地扑抱上去。
这个动作说明了一切,她这个自以为是的莫家大小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心给系在他身上了,意识到这份激热情感,她不由得感到羞赧不已。
“千离,你的脸好红,怎么了?”他无视于她的拒绝,大手温柔触上她的脸颊。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当她抬眼望进他那双深如泓潭的眸子时,倔傲的脾气不自觉地褪去,“其实……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什么蠢事?”他瞧见了流转于她眼波间的懊恼,脑中恍然劈进一道灵光,令他开怀的发笑,“你是觉得刚才保护我的举动是件蠢事吗?”
“没错!我真是个蠢蛋,所以才会想去保护一个逃生能力比我强的人。”她红着脸,嘴里吐露着倔强言词。
聂磐石脸上漾着柔情爱意,将个性倔强的她拉进怀中,“这有什么蠢的?今天要是你我的立场对调,我也会扑上去保护你的。”
“少来了,我才不相信。”她眼底浮现的笑意及高扬起的唇瓣泄露真实心意。
“你这句话又伤了我的心。”
“你有那么多颗心可伤吗?”她白了他一眼,严肃问他,“聂磐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轻轻推开她,脸上盈着温煦浅笑,“千离娘子,你对胡家从没产生一丝怀疑吗?打从忠叔传回县银被劫的坏消息,到他们上门要求愿意施以援手的情况看来,这一切的情况不是巧合到了极点吗?”
“没错,我也觉得这也未免太巧了,可是胡鹏他不也说了,他是从县太爷那儿知道县银被劫的消息。”
“这是个合情合理的好解释,可是忠叔说劫县银的是一批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动作口令都相当配合,听起来那批黑衣人好像是一支军队……”
“等等,你该不会是猜想那批黑衣人是胡鹏所指使的吧?”她瞪大眼,显得无法责信,“可是不可能啊!大鹏武馆绝对没有那些武功高强的人。”
“如果这批黑衣人是来自宫里的呢?”他的黑眸激出簇簇灿亮,大胆猜测,“你应该还记得,胡鹏曾说自己有个姐姐是妃子,我想以一个妃子的身份权利,她应该还使唤得动宫中训练有术的侍卫。”
“不会吧!胡鹏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掩嘴,难掩吃惊情绪。
聂磐石不负责任的摊开双掌,“当然,以上是我的猜测,至于事实的真相为何,若是不去探查,我想谁也不知道。”
凝看着他俊斯的脸庞,她可以捕捉到他眼中乍然隐现的精光,也可以瞧出隐于他嘻皮笑脸的面皮之下,所怀有的是一颗精密的心以及一身天下第一富庄未来继承人的威凛气势。
“你好狡猾。”她咕哝了一声,直勾勾地瞅着他不放,“你老是用保护色来保护自己不被人窥视,狡猾的想要保住自己的一颗心,藏起高傲的自尊,让我以为你是个不事生产的败家子。”
“我是个败家子没错啊!”他答得理所当然,认真肃然的眸光在她们脸上打转,“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我并不想保全自己的心,因为,”他摊开她的手掌,又缓缓地让手掌合起,“我的心已经在你手掌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