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公车在快压到他的时候,刚好路过的齐天柔一见情形紧急,就发挥耐人寻味的弹跳力,在车身险些擦过的当头将他甩出去,车子驶过的强风差点将两人都吹倒。
重点在于那一甩,力道没控制好的齐天柔不知是故意还是存心,居然将他甩向停放路边的重型机车,应声而断的小腿骨成为唯一的重伤害,让他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用到开办以来尚未使用过的健保IC卡。
只是,他所住的医疗中心好象用不着,而且打算让他免费住到死……呃!错了,错了,请拿修正液来,是住到痊愈为止。
「妳还签名?!」好,好个姊弟情深,他——感、激、她。
「不签名人家哪晓得是我的杰作,你觉得我有没有当画家的资格?」依她的眼光看来还真是不错,猪头、猪脑、猪鼻子都画出来了。
「把妳打瘸了放在市场乞讨会比较值钱。」至少会博得很多的妇女票,多赏她一些吃饭钱。
齐天柔笑得好温柔的揉揉他的耳朵。「弟弟呀!你这脸真的是越看越可爱,可爱得让我想切下来当壁纸,每天三吐痰表现我的热情。」不知死活,他以为他能跳起来追杀她吗?
别天真了,真正腿瘸的还在这躺着呢!
「别学那女人说话。」听了刺耳。
她装傻的咬了一口梨子。「谁呀?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你在说谁,我又不是赛神仙会掐指一算。」
哎!今天的天气真奸,风和日丽小鸟结巢,沟渠水清青蛙跳水,让她心情好得想唱歌。
「她在哪里?」该死,她还画,整个石膏都快被她画满了。
「住院」三天,他也三天没见到人,宛如遭幽禁一般不能与外界联络,美其名是要他静心休养,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一定是这个曾被他整过一次的双胞胎姊姊搞的鬼,他的伤势根本没重到需要住院观察。
但是人在魔掌下岂能不低头,她那张能言善道的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三两句感人肺腑的真情告白就让他医术一流的父亲感动不已,让他白受折腾的住进动物医院。
他敢用另一只完好的脚发誓,笨到可能把自己卖掉的蠢女人一定是因为她使了某种诡计才无法出现,故意以此为要胁将他耍弄股掌之间,看他能忍耐多久才提起她。
「哎呀!不好了,你连头也伤到了,怎么刚说过的话又忘了,这叫老人痴呆症还是失忆,我看我得去找专家来评估评估。」人要笨一点才可爱,太聪明会让人恨的。
譬如她。
「妳还玩。」齐天傲一把捉住齐天柔的手不让她离开,以免她大张旗鼓地把他当垂死病患整治。
「想想你当初插我胃管的时候多享受,我都还没感谢到一二呢,你好好的感受我当时的心情吧!」她这人受人恩惠绝对泉涌以报,不会让他受到冷落。
表情阴冷的齐天傲微掀嘴角,冷语凋零的为之冻结。「亲爱的姊姊,妳到底把她怎么了?」
「我?」齐天柔捂着胸口好象极讶异的一眨眼,但嫌言语和她脸上明朗的笑靥正成反比。「啧!这一声姊姊叫得我心惊喔!你能不能不要磨牙,你知道我神经很敏感容易衰弱。」
呵呵……呵呵……你再板张八风吹不动的死人脸来瞧瞧,不信你能耐性十足的跟我耗,当姊姊的专门来吃定弟弟的,他吃了十九年的亏怎么还学不乖,老爱踩她的脚。
「齐天柔,妳要我自己走出医院吗?」他要出了事,她也休想摆脱得了关系。
何况他还有一只脚,并非双腿皆残。
现在换她咬牙切齿的用眼白的地方瞪他。「好样的,拾人牙慧,你用我的招式将我一军。」
她的人格是那么高尚,父母眼中耀如太阳的好姊姊,岂能毁于恶魔小弟之手,他竟然威胁她。
「考虑好了吗?我腿上的石膏已经没有空位让妳涂鸦。」而且他根本看不出她画了什么。
齐天柔非常不悦的一哼,心里不痛快的不想让他太好过,「感同身受」是双胞胎的特权,岂能厚此薄彼的让他太快活,先吃个苦头再来个震撼教育,让他体会体会自由落体的快感。
要从哪一件说起呢?
好吧,从撒盐巴的轻口味说起!他的心脏应该承受得起,不会突然停摆太久让她有机会「急救」。
「你和杜老师争风吃醋事件传到董事会……」
「我没有争风吃醋。」齐天傲没让她把话说完的急着争辩,一反他向来冷沉的性情。
「到底是你说还是我说,不想听我还省得浪费口水。」为什么她到现在才发现她有个猪头弟弟,谈恋爱会让人变笨不成。
他忍了忍她的嚣张跋扈,硬是从齿缝挤出一个气音。「妳。」
「明白我的重要性就再切一盘水果来,要雕花喔!不然尝起来心情很不愉快就会忘了要说什么。」知道姊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吧!
咬着牙一忍再忍的齐天傲也只能任由她作威作福了,听她得意的狂笑两声才说出他想要的消息。
师生恋在现今社会真的不算什么,大一学生爱上高中老师更不是要不得的大事,只要校风开放加上疏通得宜,通常这种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当成一件喜事,乐见其成给予祝福。
但是爱情中多了个第三者,他们的情路就会走得非常不顺,和学生起争执甚至大打出手造成伤害的杜辰风暂时被停职留薪,观察期多久无人知晓。
「曲老师的处分就比较重,她和你交往的事传入几个保守派董事耳里,他们认为她行为不检有失师道,所以希望她自行请辞或是另调他校。」
「妳让她走?」为什么听她这么说他会有不安的感觉,不是离不离校的问题,而是她话中另藏玄机。
「对呀!走到我们家,现在老妈照三餐五顿点心的补,包括那个名字和我一样有柔的小妹,她们正幸福快乐的接受妈妈的爱。」当然还有那只叫波卡的猫,虽然她一点也看不出牠哪里像猫。
「她……她在我们家?!」齐天傲惊骇得两手发冷,嘴唇明显的有抖颤痕迹。
没有时间让他多想,在齐天柔张狂的笑声中,他着急万分的单脚下床,就算只剩下一只脚他也要赶回家,绝不能让母亲的「好」手艺毒死她,她的胃没有他们坚强。
齐天傲连拐杖都忘了要用,人一急连基本常识都会记不得,即使他在学生会呼风唤雨的当个人人景仰的副会长,但遇到与自身有关的事情他也会心急如焚的乱了手脚。
怕他刺激还不够的齐家晓女一脚抵住门不让他出去,然后非常文雅秀气的摸摸他的头,像哄小狗似的捏捏他脸颊。
「可爱的小傲弟弟,姊姊不是告诉你凡事要做好防护动作吗?为什么你总是不听姊姊的金玉良言呢!」想从此门过,留下两条腿。
「让开。」他的思路已经乱了,完全听不进她的暗示。
她很恶劣的踢了一脚他裹上石膏的脚。「还有更劲爆的内幕你要不要听?保证比《壹周刊》还要耸动惊人,让你听了以后脸色大变。」
「不要吊我胃口,说?!」迟早有一天她那张可恶的笑脸会笑不出来,他准备日日夜夜的诅咒她。
齐天柔双手环胸露出聿灾乐祸的嘴脸,颇为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头。「辛苦你了,小爸爸。」
「小爸爸?!」礼物给得太重,天才也有被砸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