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拉出轿子外,双双才看到花轿四周遍地狼藉的景象;原来迎娶的队伍早被打得四处窜逃,所有陪嫁的衣物也散落一地……
这时候她才开始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一想到自己可能有的危险,双双拼命地想挣脱紧抓着自己手腕的巨大手掌,结果却引来更大的力量紧箍在手上,痛得她哇哇叫了出来。
不过,她可不是那种会乖乖认命、逆来顺受的小女子,在疼痛和情急之下,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不分头脸地便往身旁的人直直落下。她的拳头虽小、力量微弱,可是那人被双双这一扰乱,便无法顺利地带走她,无奈之下,只好举起手掌往双双的后颈处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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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飘忽回来之时,双双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缓缓张开双眼后,看见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陌生。
这里是哪里?
因为一颗头胀疼得厉害,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事。等到看清楚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看到屋里完全陌生的摆设,她的记忆才慢慢回复……
她倏地坐起身来!幸好,她的衣裳还是好好地穿在身上,只是有点脏而已。
下了床,她四处观察着情况。屋里没有其他的人,外面也显得很安静。她捧着浑沌的头,努力想着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些人会拿她怎么样?不管如何,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她得赶快想办法逃走才是。
双双走到门口想打开门,只是拉了半天,紧闭的门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从外面被锁上了。
她气得抬起脚,用力踢了门一下!
想起曾听过有关传言中盗贼如何凌辱伤害抓来的年轻姑娘,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抓紧自己的衣襟。一双眼睛又瞄到了窗户,她心里一动——也许窗户没上锁?
于是她走到窗边,试着推了推。
果然,如她所想的,窗户真的没有上锁。她万分庆幸地推开窗,探头往窗外一看——
乖乖!原来窗外到地面竟足足有两尺高,难怪他们不锁窗户。
双双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窗下长有小草的地面,然后又左右望了望;除了走廊上点着一盏昏暗的灯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在心中衡量:如果不趁现在逃,更待何时?于是马上回头拖来一张椅子到窗边,接着撩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踩在椅子上,等站定后想也没想便眼睛一闭、两脚一蹬,就往窗外跳去!
当她半边屁股着地跌在地面上后,痛得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她拼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等到疼痛渐渐消失,她才缓缓地站起身。
正犹豫着接下来该往哪里走时,却听到前方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她着急地四下张望,发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座假山,于是跑到假山后面躲了起来。
等她把自己安全藏在假山后面没多久,便看到两个人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想不到这次行动会这么顺利,没花多少力气便把人给抓来了,你说寨主一定很高兴吧?”“没错,这次行动这么顺利,他一定会很开心。说不定他一乐之下,就把抓来的那个妞赏给兄弟们。”
“你别忘了,咱们那妞儿抓回来是有重要事办的,你可别乱来呀,要是让寨主知道你胆敢动她的脑筋,包准你吃不完兜着走!”
“嘿!嘿!我开玩笑的,你别这么紧张嘛。”
“开玩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啦!什么玩笑都可以开,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万一不小心让寨主听了去,看你有几层皮可以剥……”
说话的两人并没有发现躲在假山后面的双双,边说边走远后,她才从假山后面钻出来。
拍了拍红色衣裳上面的灰尘和脏污,双双不禁回想着刚刚听到的话。
听起来这里不但是个贼窝,而且土匪头子还是个凶残无比的人……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来我今晚是非逃出去不可,否则不知道他们会拿我怎么办,”双双一对杏眼骨碌碌地找着出路,心里又想起原要和她一起到襄阳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抓?也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如果找得到他们的话,还可以一起逃出去……”
然而现在的情形是泥菩萨过江,能走一个是一个了。如果她逃得了,就可以报官来救其他人。下定决心后,她在慌乱之中随意选了个方向,然后像个贼一样蹑手蹑足地往外走去。
夜已深,大部分的人都已休息,所以除了刚才的两个巡夜人,双双一路走来都没见到其他的人。
在暗夜中加上不熟环境的情况下,她赌运气地胡乱瞎闯着,遇墙则避、见路即走,最后竟也让她找到一扇又高又大的门。
看起来这扇大门绝对是逃出山寨通往外面的出路了!欣喜之余,双双忙动手捞起裙摆,快步地往前跑。
不过,世上是绝没有这么好的事,也不会有哪个贼窟,笨到夜不闭门。当她跑到大门前,她才看清楚上面紧紧拴着一条像她手腕粗的铁链。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粗的铁链,一时之间不禁傻了眼。
“这是什么东西啊?”她紧皱着眉,边咕哝着试图去解开那条铁链。难怪没有人守在这里,原来这里有一个如此“坚强”的守门人。
扯弄了半天,铁链仍是牢牢地锁着大门。她退后一步往门的两旁张望,才看清那扇木墙是由一根根几乎与她身体般粗的木头深深固定在地上而成,每一根木头上都用粗麻绳缠绕着……她感到头大极了。
“这该怎么出去呢?”她皱着眉,苦苦思量。
就在她站在木门前伤脑筋的同时,幽暗的角落中有一双晶亮锐利的眼眸正发出闪亮的精光,就像猫头鹰专注紧盯着它的猎物般,片刻不移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考虑了片刻,双双忆起小时候和弟弟一起爬树爬墙的情景,虽然很久没做这种事了,不过,爬墙应该不会忘记吧?嗯!就这么决定。
一下决定,但见她马上卷起衣袖,又毫不犹豫地将裙摆拉起塞入腰间。
她想她可不想穿着破烂、肮脏的嫁衣去见杜慕风,所以非好好保护这身衣裳不可。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她开始攀爬起来。只见她一脚一脚慢慢、稳稳地踩在突出的绳结上……
可以想见自己的动作有多么可笑和不雅,但是为了能逃出贼窝,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任谁遇到她这种状况也都优雅不起来吧?这时候她反而要庆幸从小就喜欢带着弟弟爬树钻洞,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因为喜欢到处爬上爬下的事,而不知被爹娘责备了多少回,只是没想到当时的贪玩,却变成她今日逃命的本事了。
角落里的那双锐利的眼睛静静看着一身红衣的女子,像只小猴子般的努力往上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即使眼中看到的是多么惊世骇俗的情况,他的心仍如平静无纹的湖水。他只是想知道眼前这个勇气超乎常人的小小女子,除了勇气之外还能有多大的本领,所以并没有现身阻止她。
双双紧抱着和自己身体差不多粗的木头,一小步一小步地往上爬,细嫩的手掌被木头上的碎屑刺了几下,虽然疼得要命,但她还是咬牙忍下了已到嘴边的哀叫声。想到这个贼窝里的人可能会对她做的事、想到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杜慕风,这一点小小的刺伤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