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被刀疤紧紧挟在身前,挣扎了几次后,已用尽全身的力气。望着四周陌生的景物,水灵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但是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才能想办法逃脱。跑了几十里路之后,一路上的颠簸让水灵开始觉得不舒服。
“我们可不可以停一下?”水灵忍不住颤抖的声音问。
“你以为停下来就有人来救你?那是不可能的,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地方休息,你就安分一点吧。”刀疤不带感情的语气让水灵觉得更不安。
“我真的很不舒服,你们让我下来休息一下,好不好?”她用手按住肚子,痛苦地说。
刀疤听着她的声音,觉得不像是装的,再加上一路赶来也真的有点累,心想已跑了几十里的路,一时之间应该不会有人追来,于是答应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为了怕被路过的人发现,两人将马骑到旁边的林子里才停下。刀疤自己先下马,因为水灵被抓走时正是午休刚醒,所以身上穿的衣物非常单薄,再加上一路上顶着刺骨的风雪,整个人已冻得失去知觉;所以刀疤一下马,她便失去依靠,整个人从马上摔下来,幸好刀疤及时拉住她。
水灵抱着双臂不停地发抖,觉得肚子的不舒服变成一股椎心的刺痛,然后觉得两股之间有种异样的感觉;过了几秒钟,她才发现那是是一股暖暖、温温的流体从自己的下腹缓慢流出,她心里感到不妙,挣扎着站起身。低头只见到红色的流体正沿着脚渗流到自己的白色的鞋袜里,紧跟着是肚子的一阵抽痛,让她不自由主地蹲下身叫了出来。
听到她的叫声,刀疤和麻子走过来,看到她脚下的一摊血,两人都傻了眼。
“你怎么了?”麻了问。
“我的孩子……请你们……请你们……带我去找大夫。”水灵泪流满面地双手抱着肚子,心里叫着霍靖天的名字,祈祷着小孩子不要有事,可是不断的刺痛让她越来越心慌。
“你……有孕在身?”刀疤不可思议地问。
不等水灵回答,麻子便说:“她没告诉我们这雌儿有身孕了。现在该怎么办?”
“看样子那孩子保不住了。”看着越来越红的雪地,刀疤冷冷地说。
水灵虽然意识渐失,仍然把这句话听得很清楚。“……请你们……救救我的孩子……。”话还没说完便昏迷了过去。
“大哥,这下怎么办?”麻子这突来的状况,一时也慌了手脚。
“她叫我们带走这妞儿,也不管我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刀疤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看把她留在这里,我们快走吧。”
“不带她去找大夫吗?”
刀疤瞪了一下才说:“对喔……可惜……这么美的人就这样死了。”说完,两人牵了马儿匆匆离开。
漫天漫地的雪继续飘着,逐渐地覆盖了水灵的身躯……。
就在两人向前奔驰的同时和一辆马车擦身而过。因为见多了赶路人在路旁小解,驾车的车夫看两人从路旁的树林慌慌张张出来,也没有特别注意。
这时马车的布幔里传出一个妇人温和的声音:“阿德,果儿要小解,你稍微停一下。”
听到指示,车夫缰绳一扯,马儿乖乖地停了下来。过一会儿,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下了马车,往树林走去;趁着小男孩站在树边小解的时侯,妇人搓着手看着四周,突然眼前的东西让她眼睛一亮——
就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前方突起了一块,隐约是个人形;她再仔细一看,那露在白雪之外的衣物和头发果然是一个人。
水灵因为腹痛如绞,接着看到不止的血,心中感到一阵剧痛。在失去知觉前的片刻,仿佛见到霍靖天牵着自己梦中的那个小男孩站在远方向她挥手,她努力想挣扎起身,却觉得有千斤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她想张口,却发现自己像哑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正感到万念俱灰,忽然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抚着自己的脸,加上耳旁隐约听到女性轻柔的安慰声,刹那间,她像是找到了依靠般,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泪水不断从紧闭着的眼里流出。
第九章
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待在雪地的时间太长,水灵整整昏迷了七天。在这期间她断断续续醒过向次,但也不过短短几分钟又昏睡过去。在她稍微有点意识时,耳旁总会听到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她努力集中精神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果儿,轻声些,别吵了姨睡觉。”
她先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她昏迷时常常出现。
小男孩继续小声地说:“娘,姨为什么一直在睡觉?她为什么不起来陪我玩?”
女人温柔地哄着他:“果儿乖,快过来,一会儿娘陪你玩,你先乖乖等娘做完事好不好?”
随着越听越清楚的声音,水灵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可以缓缓睁开。她先是看见自己睡在一张陌生却柔软的床上,再往床边望去,便和一双灵活、乌黑的眼睛对在一起。
“娘!”小男孩突然看到水灵张开眼睛,吓了一跳,转身跑到妇人身边。
水灵眼光跟着他的身影,这才看到坐在屋内的一个妇人。妇人发现水灵醒了过来,于是端起放在桌上的药走上前来。
水灵看着眼前亲切的妇人,她年纪大约三十出头,一身衣着虽然简单朴素,却都是极好的质料;头发干干净净地梳在后面,露出一张婉约清丽的容颜。
“请问这里是……?”水灵望着四周,还是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接着想到自己肚里的小孩,她低头往腹部看去。“我的孩子?”
少妇看到她紧张神情,伸出手握住水灵的手轻声地说:“对不起,因为我们太迟发现你……大夫已经尽力了,你的小孩还是没能保住……。”
虽然水灵心中早已觉得不妙,但是亲耳听她说的话,想到肚子里四个多月的孩子,还是忍不住悲痛,哀伤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把身体养好了,以后还有机会啊。”少妇在一旁柔声劝慰。
“你先告诉我你的家人住在哪儿?我好派人去通知他们,他们一定非常担心。”
哭得伤心的水灵听到她的话,才忆起自己被捉走时李总管头上受了伤,不知现在怎么了?霍靖天回到庄里的吗?如果他知道自己被捉的事,不知有多着急?想到这里才稍微停了下来。她红着眼睛、哑着嗓子说:“我叫岳水灵,住在青铜庄。请问,这是哪里?”
少妇听到青铜庄时先是稍微一愣,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水灵,试探性的问:“青铜庄的霍靖天是你什么人?”
水灵在她的目光下先是觉得浑身不自在,然后听她提到霍靖天的名字,水灵也是一惊——
“……他是我的丈夫。”
只见少妇瞪大了眼、张大了口,一副惊讶的表情。过了片刻后,才见少妇神色恢复正常的笑着说:“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只是没想到自己救的居然是霍靖天的妻子。”
“您认识靖天?”听她的语气好象是认识靖天的,可是水灵却从没有听靖天提过有这么一个人,因此不解看着她问。
少妇只是笑着点头,接着一脸狐疑地问:“靖天怎么会……我是说,你怎么会怀着身孕一个人在荒郊野地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