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意,两人竟走进了人烟稀少的巷道,偏还正巧遇上四个想栏路抢劫的不良少年;混乱中,为了保护怀有身孕的荷容,少夫人羽彤反而被歹徒重重地踹了一脚。
跌倒在地的荷容当场吓傻了。
好像是有人报警吧!等到警察据报前来逮捕抢匪,并把腹痛不止的齐家少奶奶送医急救时,大家才发现,少夫人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就连她本人都还没发觉。
原本身子骨就不是很健康的羽彤,经医生警告有流产的危险,硬是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五个多月安胎,为的就是保住肚子里的小行磊。
然而行磊小少爷还是早产了,才七个多月就急急忙忙地来人世间报到,比健健康康、足月生产的意邗只小了一个月而已。
同样是五岁,自己的儿子舒意邗壮得像头小牛似地,百病不侵;而行磊小少爷却瘦弱得像是只有三岁的孩童,大小病不断……
齐行磊、舒意邗就是在这种因情义造成的特殊情况下,展开了两人亦友亦仆的人生纠葛。
一年后。
齐园的时间彷佛是静止的,让大夥儿捧在云端上,小心翼翼呵护的行磊少爷依然体弱多病,原本就有点儿乖僻娇纵的他,因健康不佳而时常卧病在床,脾气变的愈发暴躁了。
“出……出去!咳!咳!”涨红了一张小脸的齐行磊,任性地把一盅珍贵的中药补方全泼洒在长毛地毯上。
冬虫夏草的浓郁香气散布在整个房间。
“行磊……”荷容既无奈又心疼,“你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的……”
“不吃!不吃!”齐行磊咳了几声,更暴烈地把手边所能拿到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往外丢。
进口的纽西兰樱桃和葡萄像弹珠似地存地上翻滚跳舞,这两三天来,行磊的阴阳怪气让大家都摸不着头绪。
“我回来了……”背着书包、穿着小学制服的舒意邗蹦蹦跳跳地走进来,簇新的上衣还别着一年级新生专用的可爱名牌。
一颗柔软的枕头正往他头上砸过来。
不痛不痒地被K了个正着,舒意邗倒也不在意,抱起了大枕头便往床边走。
“哇!好香喔!”他的眼睛发亮、鼻头一嗅一抖,随手将枕头丢进床铺里,双眸却是直盯着斜侧四十五度角的小餐车。
“唉!”舒意邗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上了一整天的课,我都快累毙了!肚子好饿喔……”
原本在大发脾气的齐行磊紧根着双唇,一语不发地死命瞪着他不放。
只见舒意邗这小子也不晓得是神经比别人更大条呢,根本不懂得察言观色。
“耶?地上怎么都是水果啊?”他有点可惜地说:“行磊弟弟,你把樱桃当弹珠玩呀?摔烂了就不好吃了耶!”
“不准叫我弟弟!”齐行磊鼓着腮帮子低吼道。
“不叫你弟弟,难道要叫你哥哥吗?你明明比我小的嘛!”舒意邗粉有耐心地跟自家的小番王讲道理,“不然要叫你妹妹吗?”
“你……”齐行磊气得想还嘴,可是偏又想不出骂人的词汇。
这也难怪,行磊从小被一群年长的仆佣们照顾得无微不致,他发脾气的方式只有两种——不吃、不要。
问题是同年龄的舒意邗根本从来没有让他有说“不”的机会,如果齐行磊耍脾气说不吃,他一定是眉开眼笑地把所有食物一扫而空;要是叫他滚的话,他顶多耸耸肩膀,真的就跑得不见人影,丢下齐行磊一个人寂寞孤单地看着墙壁。
就像现在,舒意邗嘴里喊着行磊弟弟,眼里看的却是小餐桌上的食物,一副口水流满地的馋相。
“磊,你肚子不饿吗?”他的意图十分明显。
“不饿又怎样?”行磊的火气都上来了:“就是不给你吃!”
“啊?”舒意邗搔了搔头,“可是这样很浪费耶,王伯辛辛苦苦做的料理,你都不吃……他会哭喔!”
在一旁看着的荷容连忙打回场,“不然,行磊和意邗一起吃吧!王伯煮了很多,来!意邗,你再去厨房拿一双碗筷,还有请梅姐再送一份饭菜来。”
“喔!好!”舒意邗雀跃地高声回答。
为了照顾好挑食难缠的行磊少爷,负责伙食的王伯每天都得挖空心思变换菜色,偶尔遇到行磊像今天大发脾气时,准备的菜色就更多了。
啊哈!又有好料的可以吃罗!
看到一溜烟跑出去的舒意邗,行磊有点儿气虚地咕哝:“我不要吃……”
他的目光留连在被舒意邗随手丢弃在地上的簇新书包上,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有着隐藏的渴望与阴郁。
过了一会儿,舒意邗领着女佣梅姐,浩浩荡荡地推着另一台小餐车来,齐行磊还是嘟嚷着那句话:“我不要吃……”
“不可以喔!”舒意邗粉热心地开导他:“你就是不吃饭才会长不高,所以摔角才会输我咩!你要多吃一点嘛,以后才有可能赢我啊!”
彷佛是要附和舒意邗的话,行磊已经饿了一整天的肚子,忽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他尴尬地羞红了脸。
“不要你管!”齐行磊依然嘴硬,还把薄被往自己头上一盖一缩,当起逃避现实的小鸵鸟来了。
啊?明明肚子饿了却不肯吃?荷容跟梅姐都傻眼了!这……这可稀奇了。
敢情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没胃口的,而是因为不高兴闹别扭?
“行磊,”荷容语气温和的问:“你是怎么了?是什么事情又惹你生气了?”
回答她的是沈默。
舒意邗后知后觉地说:“喔……行磊弟弟在生气啊?”
废话!荷容瞪了一眼少根筋的儿子。
“你走开啦!我不想看到你!”齐行磊从被子合呼出声。
“咦?是我吗?”舒意邗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问。
“行磊,意邗哪里又招惹你了?你告诉容姨,我帮你教训他!”荷容连忙问。
舒意邗哇啦哇啦鬼叫,学着正当红的包青天连续剧里的小人物:“我没有啊!青天包大人冤枉啊!”
闷在被子里的行磊依旧一语不发。
不理他!不理他!骗子!明明说要陪他玩的!却跑去上学!
摸不着头绪的荷容只得从自个儿子下手,“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意行磊不开心?”
“阿娘,我没有啊!”他粉无辜地说:“我这两天都很乖,早上去上课的时候,行磊他都还在睡觉啊!回家还要写功课耶……都没时间玩……啊!行磊弟弟——你是不是怪我没陪你玩?”
埋在被窝中的小人儿依然没有答话,只是蠕动一下身躯。
“啊哈!我说对了,对不对?”舒意祁得意洋洋地说着。
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啊!荷容却觉得有趣地吐了一口气。
“可是意祁要上课啊!”她柔声解释。
“他可以跟我一起读书,为什么要上课?”齐行磊反驳道。
为了教育体弱多病的齐家小主人,律师们和财政顾问团从齐行磊四岁开始,就安排了一大堆家庭教师为他进修,师资包括国中英数教师、大学音乐讲师、儿童心理学家、法商博士,阵容坚强庞大得吓人。
这……要怎么向孩子说清楚呢?到底还是有主仆之分,没那个道理让下人的孩子跟主人平起平坐吧?更何况,荷蓉瞥了自己儿子一眼:爱玩心野没定性的舒意邗,也不是那块读书的料!
“那是不成的……”荷蓉绞尽脑汁地向行磊说明,意邗没你聪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