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吧!他何必痴人说梦?晓阳视他如家人,根本不像江沂行所说的,他早该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心却是如此地痛,就像是一把利刀插在心口上,他想拔,却无力。
“是啊,翼像是我的守护神,无论我做什么事,翼永远都会在我身边支持我,翼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路晓阳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丁翼。
“所以我对你来说,就像个是个哥哥吗?”既然要死心,就彻底一点吧!所以他把话给问绝了。
“思。”路晓阳察觉到丁翼的情绪变化,可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翼,你怎么了?”
“像个哥哥,是吗……”丁翼像是没有听到路晓阳的问话,他被巨大的失落感给吞没了。
“翼…”
“你知道……算了。”丁翼没有说出口—那句我爱你……
像哥哥是吗?那就哥哥吧,“时间不早了,你该回房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现在只想孤独地面对自己的伤口,他不知道这次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平复伤痛,不过既然晓阳都明白地说了,把他当哥哥,所以他也该死心了。从明天起,他会扮演好自己应扮演的角色。
“那……我先回房了。”路晓阳起身,走到房门口,丁翼却叫住他。
“晓阳,你要记得开空调。”
他还是那么温柔,“我知道,翼,你早也点休息。”
路晓阳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著门板滑坐在地上。
翼怎么了?为什么他又不高兴了?自己把他当成哥哥有错吗?难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爱丁翼。打从他上国中时他就发现了。他小时后因为身体不好,父母又不在身边,所以他最亲近的人就是管家张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爱他,他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他常觉得孤单,直到遇到丁翼。
丁翼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是生命出现了救星。丁翼疼他、宠他,对他百依百顺,他的所有喜好、所有情绪,只有丁翼才能完全知道。他常常黏著丁翼,他喜欢看丁翼那种对他宠溺又莫可奈何的表情,他觉得只有在丁翼身上,他才能够感受到被宠爱的幸福。
他也知道他替丁翼找了不少麻烦,包括他让丁翼必须熬夜才能念完书,’因为他把丁翼白天的时间都给占据了;还有他让丁翼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陪他,所以丁翼的生活圈很小,朋友也寥寥可数。
他觉得对不起丁翼,可是他却放不开手。
小时候他半夜常去敲丁翼的门,要丁翼陪他睡。上国中之后,在他发现他爱上丁翼之后,他就不再去敲丁翼的门了。因为他怕自己半夜会忍不住偷吻丁翼,让丁翼发现了可不好。
爱上丁翼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他不觉得自己奇怪,也不认为这只是一时的迷恋。对于自己的心,他可是坦率得很,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他不会去抗拒,更不想隐藏。他只想等待适当的时机,告诉丁翼他爱他。
然而他不知道丁翼怎么想的,丁翼跟他有相同的心情吗?依他了解丁翼的程度,丁翼要是发现自己爱上他,无论丁翼真实的心意是什么,丁冀也不会坦率地面对他。
丁翼会找千百万个理由来说服他,这只是一时冲动,不是爱情,然后这一切就会这样随风而逝。
所以他不敢先开口跟丁翼表明心意,以免吓跑丁翼,他要等,等丁翼确认自己的心意,然后他就会告诉丁翼,其实他早就爱他好久了。
为了让丁翼早日确认自己爱不爱他,他做了不少事。例如他不交女朋友,他把丁翼送他的戒指戴在身上,他想办法让丁翼留在他身边,甚至他每天早上赖床要丁翼叫他起来,这一切,无非是想让丁翼早日开口对他说“我爱你”。
可是丁翼那头固执的驴,不知道是想不通,还是硬不开口,到现在都还是沉默得像个蚌壳。
问他有没有想过,要是到最后丁翼发现自己不爱他,那他要怎么办?
他不是没想过,他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所以假使丁翼到最后拒绝了他,他会笑笑地让丁翼离开,他会祝福丁翼跟他所爱的那个女人。
丁翼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会带著他和丁翼共有的美好回忆,继续面对未来。
也许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更爱他的人,然后跟他一起生活,因为被爱比爱人幸福很多。
爱一个人会伤心、会痛,被爱却是被呵护、是幸福的。
除了丁翼,他不想再花心思去爱另一个人了,因为很痛、很辛苦,那种刻骨铭心尝一次就足够了。
所些丁翼刚刚的反应让他有些高兴,这是不是意味著丁翼也有那么一点爱他?丁翼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爱他?
路晓阳的心情大好起来,他的等待终于有了眉目,他辛辛苦苦种下的情种似乎开始发芽了,他真的很高兴。他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向浴室准备洗澡,独留另一扇门外的人暗自伤心。
丁翼变了。
虽然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体贴,不过路晓阳仍感觉到了,丁翼对他更疏离了,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灵上的疏离。他好像是在逃避些什么,难道是因为上次的谈话?
路晓阳有些气恼,不过他更心疼丁翼,因为丁翼又失眠了,而这次,比过去都还要严重,每天他都能从丁翼身上闻到烟味。他知道丁翼抽烟,不过丁翼总是会顾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尽量不让烟味留在身上。
然而最近,丁翼身上的烟味愈来愈浓厚,路晓阳知道这是他失眠的习惯,他会藉著大量抽烟来发泄心中的烦躁,难道丁翼没发现最近他身上的烟味,已经不是靠冲澡就能掩盖的?
今天晚上,路晓阳必须参加一场重要的宴会,按照惯例,丁翼会陪同他去,他很想让丁翼留在家中休息,不过丁翼却坚持要陪他去。路晓阳拗不过,只好答应。
加长礼车停在白色建筑物的广场前,丁翼偕同路晓阳下车。今天的丁翼穿著三件式的黑色西装,头发服贴地梳理好,脸上虽有连夜失眠的疲惫痕迹,却不减他英挺的锐气。
“翼,如果你下舒服的话,你可以先走,我自己可以应付。”路晓阳仍是担心丁翼,他觉得丁翼在逞强。
“我没事,我们走吧。”
“翼……”路晓阳莫可奈何,只好跟著他进入屋内。
标准的上流社会排场。水晶吊灯悬挂在挑高的天花板上,高级的料理排放在以白色桌布装饰的长桌子上,身著白衬杉、黑色西装裤外加红色领结的服务生,个个端著上放鸡尾酒的餐盘穿梭于宾客之中。在舞池中央,是一对对精心打扮的名流淑女在共舞,而演奏音乐的,则是闻名国内的交响乐团。
丁翼和路晓阳一进入会场,所有的目光就集中在他们身上,撇开他俩出众的外貌不说,他们显赫的身分地位总是吸引一太堆趋炎附势的人。路晓阳有些无奈地苦笑,不过他这一笑,对于搞不清楚状况的富家女来说,可是迷人得很。
丁翼看著身边的人,觉得心更痛了,为什么最爱的人在自己身边对著别人笑,他却不能阻止。他想独占路晓阳的一切,包括他的笑容,可是他不能。
“开战了,翼。”路晓阳总是在进入宴会会场时,对丁翼这么说。
丁翼没有多说,因为在这一刻他只想享受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