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翼又笑了,再度揉乱男子的头发。
“别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别忘了,我才小你半年,我们还一起当过兵……”男子咕哝。
“还说不是小孩子。”丁翼看著他,笑意不减,“你上哪去,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就行了。”
“没关系,反正我下午也没事。”
“这样啊,翼,我要回家,你要不要顺便到我家去坐坐?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丁翼想了想,“好吧。”丁翼顺手将男子手中的书全抽定,“我怕你只顾著看书,个小心走丢了。”
“丁翼!”每次见面老爱糗他。
“你搬家了?”丁翼问着身边的人,他记得他家不是往这里走。
“思……之前住的地方前些日子被火烧了。”
“被火烧了?你没事吧?”丁翼关心地问道。
“没事,那时候我刚好去学校拿些资料,所以逃过一动。”
“知道火是怎么起的吗?”
“警察说是电线走火引起的。”
“电线走火?我记得你一向很细心,怎么会让电线走火?”
“可能是那栋大楼太老旧,线路使用太久的关系吧。”
“沂行,那一切都还好吧?”
“我没事,我只是很心疼那些被烧掉的书。”
“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著你的书?”丁翼摇摇头。
“毕竟它们都跟我有感情了。”江沂行打趣道。
第四章
丁翼依江沂行的指示,将车开到离台北市中心不远的一处别墅区内。
华丽但不失优雅的建筑物依山而建,每栋建筑物是独立的,有三层楼高,从建筑物内部能眺望台北市的景色,环境清静,房价比阳明山差不了多少,所以居住在这里的人也不多,但跟住在阳明山的富商名流相较,这里的居民多为高级知识份子和学者。
“你想通了?终于肯改变你陶渊明式的生活了?”
这个江沂行老是把钱花在买书上和做研究上,对于生活条件根本不在意,丁翼常常劝他搬离那个隔音设备不好、出入份子复杂的鬼地方。
不过他总不在意,说什么这样才能深入观察社会现象,还说什么这是身为一个社会学家应有的科学观察精神。
丁翼哪知道这小于在说什么,管他什么社会学家还是什么观察的,他只知道保命比较要紧。
“没有,这房子是我朋友的。”江沂行回答道。
气朋友?”这小子哪来的朋友?他唯一的朋友就是自己啊!
“刚些日子认识的。前面那栋就是了。”
江沂行掏出钥匙开了门,丁翼则跟在他身后。进屋后的丁翼惊讶地发现江沂行的屋内居然有佣人和……保镳?
原本坐在沙发上,身著黑西装的两名男子,看到江沂行回来立刻站起身,甚至恭敬地向江沂行鞠躬问候,“江先生,您回来了。”
江沂行点点头,带著丁翼上二楼去,两名男子却露出慌张的表情。
“怎么办?要通知老大吗?”
“废话,老大不是说,只要江先生有任何不同于平常的表现,或有其他人来的时候要立刻通知他吗?”
“对喔,那我赶快打电话。可是万一老大在开会……”
“笨哪,哪一次为了江先生的事通知老大,老大没有立刻赶回来的的?”
“对喔,那我赶快打电话。”
“丁翼,你过得好吗?”江沂行把女佣刚才端上来的咖啡递给丁翼。
“你呢?”丁翼不答反问。
“老样子,到学校上课、看书、做研究,就这样。”
丁翼盯著他,“你该知道我把你当弟弟看。”
“我当然知道,唉……好吧,我招就是了。”
“这房子是顾泛森的。”
“顾泛森?”丁翼在脑子中搜寻这号人物,“你说的是那个人称“阎罗”,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头子顾泛森?”
“就是他。”
“你怎么跟他认识的?”
“前些日子我在住家附近,因缘际会救了他一命,误打误撞就认识了。后来我的房子被烧了,他好心提议让我搬进他家,就这样。”
丁翼思忖,和顾泛森这个人扯上关系不是件好事,沂行的房子会被火烧了,绝对不只是电线走火这么简单而已。
“你怎么不通知我?”
“你是说认识顾泛森这个人,还是房子被烧了?”
“都有。”
“认识他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就是那个黑道头子,而且那时候我正在忙著准备开学的事。是后来他的手下找到他,我才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顾泛森。没多久我的房子就被烧了,我本来想打电话请你帮忙,可是泛森说他刚好就住在在我任教的学校附近,而且一时之间要搬家也下容易。他还说这就当作是我救他的谢礼,等我找到新住处再搬也不迟,所以我就搬来了。”
刚好住在沂行任教的学校附近?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谎话,只有沂行这粗线条的小于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可是顾泛森为什么要对沂行这么好?依他的个性,虽说有恩报恩,但也不必费心思说谎,这到底是为什么?
“丁翼,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沂行,我要你向我保证不管你有什么事,或遇到任何问题一定要通知我。”
“是,我保证。可以了吗?”
“你一定要记住。”丁翼再次重申。
江沂行点头。“现在可以说说你自己了吗?”
“我?老样子。”
“你该知道我把你当哥哥看。”江沂行用丁翼说过的话回他。
江沂行的回话让他想起了晓阳——那个每天早上为了逼他吃早餐,然后用他说过的话采反击他的人,那个他用生命在呵护的人……
“你在想他。”江沂行对别人神经大条,对丁翼的心思可清楚得紧,“你又在想路晓阳。”
“是吗?”丁翼啜了口咖啡。
“你每次在想他的时候,你的表情永远都是温柔得吓死人。”
丁翼的背景和他和路晓阳之间的事,他从丁翼口中探了三年之久,丁翼才肯完全告诉他。
“他知道你爱他吗?”
丁翼怔了怔,“我不爱他。”
“那你没事干什么折磨你自己?”
“我没有。”
“你昨晚又失眠了,对吧?”
为什么在这时候,他就变得跟略晓阳一样敏锐?
丁翼有些恼怒,“我没有。”
“你知道你的神情有多疲惫吗?还有你的黑眼圈,你以为你在骗谁?你以为你把所有的苦都往自己肚里吞,别人的日子会好过一点?还有你为他做的一切,看到的人都知道你爱他,我知道,你知道,我相信他也知道。”
“够了!”
“不够,丁翼,你一向是个诚实的人,为什么独独这件事,你硬是要欺骗你自己,你在怕什么?怕伤害他?还是怕伤害你自己?”
“别说了!”
“你怕周遭的人对他闲言闲语,你怕他的名声被你毁了,但是你最怕他给你的答案是他不爱你,所以你折磨你自己!”
“该死的!沂行!”丁翼吼他。
江沂行软化下来,他走到丁翼面前蹲下来,握住丁翼的手,“丁翼,我要你幸福……”
“沂行……”
“你知道每次见面我看到你为情所伤,我有多心疼吗?我知道你怕,你怕他不爱你,你也伯其他人的目光会伤害他。算我求你,我求你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你不问他,你怎么知道他爱不爱你?”
“他说过他只把我当家人……”
“那是他八岁那年说的,那时候他还小,他当然把你当家人。经过这么多年,他有一再强调他只把你当家人吗?他没有,不然他不会在他十八岁之后改口叫你翼,你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