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他笑了笑,学她压低声在她耳畔吞吐著气息,那纯纯粹粹属於男子的气息竟奇异地在她身上勾激出一阵阵莫名的红潮及心跳,让她忍不住起了战栗。
“出入开关是依我双掌打造成的模印,除非大小形状相同,否则,谁也开不了的,所以……”
他低低的笑声搔得她忍不住缩了缩,但局促於活动范围受限,却压根避不了。
“如果我不小心死在里面,出去时,记得砍了我的手掌当启洞之匙。”
她睨了他一眼再低头瞄了瞄他暂搁在她腰际的两只大掌,“那麽,拜托你还是别死在里头,我不太喜欢砍人手掌的。”
树干由外头看来不小,可若当真同时挤入了两人,还真是连转身的馀地都没有,身在其中,两具躯体毫无选择地相依嵌接,呼吸之际,也会无可避免地接触到了另个人的气息,一个,是女子的娇甜香气,一个,是男子的粗犷野性,让人不得不体认所谓‘异性’,更不得不明白所谓‘手足无措’的意思。
树外头,窸窸窣窣,树里面,氛围诡异。半晌之後,齐姮姮再也忍不住了。
“喂!”她忍不住嘟起嘴,“我虽然不想砍你手掌,可也不会纵容它们胡作非为。”
“它们?胡作非为?”他挑挑好看的眉,“什麽意思?”
“别以为我现在不能动,就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她像只倒竖著长毛的野猫,“亏你还是修道清心之人,还不快把你那毛茸茸的坏手从我胸前移开!”
“毛茸茸?坏手?胸前?”
薛渐深向旁伸高了一双无辜的手掌,继之发出了了然噢声。
“对不起,公主,无论在下修不修道,可好歹还是个有选择的人,毛没长全又凶恶的黄毛丫头我是不碰的,我想你误会了,这棵大树是毛毛虫的憩息所,我想,怕是有只虫误入歧途,潜进了你的禁区吧。”
尖叫声登时拔高扬起,齐姮姮压根无暇考虑此举是否会引来追兵了。
“快!快帮人家拿开啦,我什麽都不怕就是怕这种软趴趴没骨头的恶心家伙,它们会害我起疹子,会又痛又痒又麻数日不消……”
“快闭嘴!”他粗声粗气压著嗓,“又痛又痒又麻总好过让人砍死吧!”
可他的阻止为时已晚,少女的叫声透过树顶果然惹来了侧目,不一会儿工夫,树干上传来了敲打声响,皱皱眉,薛渐深蹲低身子摸了摸树底的另一道机关。
“蹲下来,这里被人发现了,咱们得换个地方。”
“不蹲!不蹲!哪儿也不去!”齐姮姮跳跳嚷嚷,眼中难得孩子气地起了层雾,全然没了平日的自信与神气,“你先把那家伙给揪出来,否则,我什麽地方也不去。”
“要捉自己捉!”他低吼了吼。
“人家不要!”少女眸中雾气凝成了露珠,声音低低地有些可怜,“我不敢,你帮我捉。”
“齐姮姮,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薛渐深懊恼地用手爬乱了发丝。“不过是只毛毛虫罢了,让它在里头玩玩,索然无味後它自会离去,尝不著甜头它自会告别,你现在开口叫我把手伸进你胸前捉虫?!你可不要後悔!”
“不後悔!不後悔!你帮我捉毛毛虫,然後,天上地下,悉数奉陪!”
“这话你说的?”他睇了眼那难得脸上惊惶失措的她,闷闷地直想笑。
要早知道她有这个弱点,他和齐昶又何需去弄个什麽费事伤神的‘寻痴’?送她一堆毛毛虫不就结了事?
叹口气,他将她揽在怀里,一手探进她胸前,另一手启动了机关按掣。
接下来,是一段飞速似的向下滑落!
事後回想,齐姮姮已记不清究竟是她身上的毛毛虫被拔除得快些还是她的身子落下得快些,总之,在她还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时,两人脚下起了空荡,底下突然出现了条甬道,由不得她另作思量,他揽著她滑下了长长的甬道,片刻後,她来到了一处地底居室,一处属於他的地下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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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尽头是几只软垫,想来,是避免人在抵地时,屁股开花的结果。
抵达终点时齐姮姮并不觉疼,软垫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薛渐深始终将她护在怀里。
“对不住,”薛渐深语中带著抱歉,“到我这儿来有两种方式,紧急时刻来不及启用升降铁唧筒定格升落,否则,这段路程是不该如此颠簸的。”
升绛铁唧筒?那是什麽东西?
到这儿有两种方式?
这儿,究竟是什麽地方?
怀著满腹的好奇,齐姮姮美丽的大眼从一开始就不曾停过打量。
甬道终点,是条地道的起站,地道两旁,有雕刻精细绝美的石壁,壁上嵌著发亮的铜灯,铜灯里头燃的是特制的精油,那泛著不知名异香的精油一桶桶隐藏在石壁後,与铜灯之间仅以绵芯相衔接,是以,即使无人来替换,它们依旧可以燃上数月甚至数年不灭,光是条地道就如此精美,不难想见,後头衔接的住所,又将是多麽的讲究及巧夺天工。
是初到个崭新而陌生的环境让她恍了神的,否则,她早该发现不对劲,毛毛虫早在坠落时便被拔离了她的胸口,可这会儿,她的胸前却黏上了别的物事,凭触觉、凭热度,这回,她可以肯定,他再也要不了赖的,那是只人掌,且毫无疑问的,这只掌是属於薛渐深的。
瞧他方才说了些什麽?她冷冷地想,他不是说毛没长全的黄毛丫头他是不碰的吗?可这会儿,他的手,何以如此流连在她的胸前忘了离去?
而怪的是,她居然并不讨厌他的亲近?!不但不,还在乍然发觉了他的依恋不去时,心底深处,微微地涌生了属於女性的自傲。
她不出声,只是转头用奇怪的眼神观著他,好半晌薛渐深才回过神来,并强迫自己的手离开那处饱满圆润的禁地,原来,真正的绝品,隔著衣裳是辨识不出的。
这丫头,货真价实的是个女人而不是个孩子了。
男人,是感官的动物,有了亲昵接触後,他连睇著她的眼神都起了奇妙的变化。
像一潭外表依旧风平浪静,内里却已开始冒窜著地底熔岩的眼火山池子。
“既然下头别有天地,方才你干麽故意在树洞里杵那麽久?”她转开了视线移了话题,不想再在禁忌的思路上打转,她好奇地挲摸起两旁雕刻精细的石壁。
“别摸!”他发出了警告,却为时已晚。
回过头,齐姮姮不解地问:“为什麽不能摸?”
他叹口气,“别问我,看看自己的手掌心吧。”
双掌一翻,她眼底映入了两只黑摸摸的小手,她用力搓了搓,却除不掉上头浓浓的黑渍。
“别试了,”他摇摇头,“那上头我上了层丹宁粉,遇热成黑,除非用铅粉搓揉,否则是去不掉的。”
“丹宁粉?!”齐姮姮心中好奇,这玩意儿她倒没听说过,“效用是什麽?”
“专司打发不速之客!”
他带头领著她往地道里行去。
“这里是我炼丹冶矿之所,一处私人地下居处,不欢迎外人的,”他耸耸肩,“所以方才我只用了树洞避开追兵,原没打算带你下来。”
“所以,”她好奇的眸光在前进途中不断打量著周围景物,看得出即使黑了手掌亦学不得乖,“能进来这儿我还得感谢那只毛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