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一律出声。
「什么?」勿药探头出房门想听个仔细。
「动作要快点,我未婚妻要来了。」
勿药僵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快速换好了衣服,到厨房去找一律。
「你刚刚说……」
他截断勿药:「我未婚妻要来了。」一律扶住勿药,按她在餐桌边坐下。「坐,先吃早餐。」
怎么可能吃得下?勿药震惊地凝视着一律,一股恐惧在心中浮起。
「我以为……」
「什么?」一律明知故问。
「我以为你跟我……是因为喜欢我……」愈说愈小声,到最后成了老鼠的嗫嚅。
一律正喝着牛奶,听勿药一说,笑了出来:「别开玩笑了!」他放下牛奶。「我喜欢妳?!」轻漫地笑着。「那是早八百年前的事了。」
勿药摀住嘴,睁大了眼睛看着一律,不相信有人说话,能这样轻蔑地像从鼻子里哼出来似的。
「我喜欢妳?」优雅地吃着早餐,彷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为什么要?」
门铃响着单音,一律起身开门,视而不见勿药心寒的颤抖,继续:
「我未婚妻很可爱,标准的小女人,我很喜欢。」门铃持续响着,一律在门前停步,回身,不意外勿药惊讶的眼神还跟着他。「试问,我为什么不要一个年轻可爱、家世背景好、对我又一心一意的未婚妻,而要一个年近三十,又……」低头侮辱地看了一眼勿药的脚。「跛脚的……」
勿药猛然站起,没等一律说完。
满意看到成果,一律回身开了门,门外正是他的未婚妻。
「早安!」同样的台词。
外边的佳榕神采奕奕望着一律,一律响应以一个热情的拥抱。
隔着一律的肩颈,佳榕见到一个低垂着眼,表情似是不悦的大美人,女人的警戒心突起。「她是谁?」
一律放开佳榕,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像用宠爱的语气责怪她的多疑似的,笑说:「不相干的人,很快要走了。」
勿药没有响应这样的挑衅,静静地离开,如果可以,她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可惜她的脚走得太快只会使她出丑。
可悲,李勿药,这样年纪了还作着可笑的美梦。
强撑着回到家,勿药怕冷似的将窗帘全拉上,紧紧用棉被包裹自己,缩成一团像虾子般,不能动,也动不了。
什么东西痛着?
咦,是心脏!
好好笑,笑着,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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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回来了。」管家问候着回大宅的一律。
点个头算响应,坐在沙发上,一律沉思着。
为什么勿药还是这么美丽?为什么她的轮廓还这样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中?为什么她一掉眼泪他的反应就全不由自己控制?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多看勿药一眼就匆匆下了床,他知道她的睡脸必定是甜美的,甚至不用看也能清楚映在他脑中。他不敢看,怕她对他的影响。
就如同现在,他没办法留在有勿药味道的房间里,只好回大宅,回大宅里,才发现他满脑子出现的勿药的影像,根本与味道无关,而是一直以来就盘旋在他脑海里的记忆。
今天一整天,勿药像哀伤又彷佛生气的脸,一直不受控制地出现他眼前,挥之不去、擦不掉。
一只毛绒绒的大灰狗靠近一律的脚边磨蹭他,一律抓住牠的头用力地揉着,低头贴近狗的脸。「菲力固。」专注看着呵呵喘着气的狗,低声问:「她背叛我,我为什么还一直想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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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赐给她勇气吧!
经过一个星期,勿药再度站在一律家门口,核桃眼还没消,逼得勿药只能上淡妆盖住哭肿的眼睛。
经过一星期的挣扎,勿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律这样对她?
有个奇怪的念头在勿药心中,说不定是横加天控制了一律,因为在她眼中,横加天是个狂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又,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一律是出于自己本意这样故意伤害她,问个清楚,也好教她死心,从此干干净净。
「有事?」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勿药回头,看到一律,下意识退开一步。
一律开了门,扭头示意勿药进去。
将钥匙顺手丢在桌上,放下公文包,脱了外套挂上衣架,脱了袜子换拖鞋,一连串的动作做完,一律才发现勿药一直一声不吭。偏头看了勿药一眼,他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问:
「怎么?又要来做爱的告白?」
勿药一直没坐下,忽略他语气中的轻蔑,问:「最近……你有见过你父亲吗?」
意外于勿药的问题,一律转向勿药。「没那个必要。」
迎视一律的目光,勿药握紧腿侧的拳头,藉以凝聚气力。「那么……」
一律挑眉。
「那么,你上次那样对我,是出自你爸爸的要求吗?」
是!拜托是!
勿药祈求着。
嗤之以鼻,不明了勿药为何要扯上爸爸,他粗率:「关我爸爸什么事!」
天突然黑了!
放松拳头,大事底定,勿药全身虚脱,双脚彷如肿成十倍大的教她站不稳,转身要离开,到了门边又忍不住回头问:「那,为什么?」
一律没有假装听不懂勿药的问题,轻声说:「我想试试看八年前那种愚蠢的感觉还在不在。」
勿药猜得出他接着要说什么。
「原来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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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雷贯谦,快来帮苦命女搬家。」
勿药一通电话,让贯谦下了班还不能回家陪爱妻,臭着一张脸出现在勿药新家中。
「妳知道新婚夫妻是需要常相聚的吗?」
勿药视而不见贯谦的苦瓜脸。「快快快,帮我先把那个箱子搬进来。」
「要不是看在一个礼拜前妳那水肿眼的份上……」贯谦喃喃自语。
勿药停下动作。
贯谦看勿药一眼。「好好好,不说了,行吧?」
贯谦又拖又拉的将东西搬进了柜子。「我说勿药,妳干嘛又搬家又换工作的?妳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见勿药又瞪他,贯谦补充:「别怪我多嘴,我是关心妳。」
见勿药只是笑笑,没回答,贯谦又说:
「而且我过意不去,毕竟是我叫妳去试试的。」
整理着书籍,勿药也不愿贯谦为这事自责太久,终于对这事出了声:「你不需要过意不去,这结果也没什么不好。」
「那妳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要换工作?」
「搬家是为了换一个心情,换工作是为了和过去作个了断。」打趣地看着贯谦:「还是你想看我一直在痛苦中装怨妇?」
「不不不!」贯谦赶忙拒绝。「我不想再看见水肿眼。」
「干嘛!又不会传染。」
贯谦笑着:「只要妳别硬撑,有什么事可要让我跟思琳分担一点。」
「你今天干嘛啊?来演催泪弹的。」
「思琳已经帮妳臭骂了横一律一顿,还说不要让她在街上遇到他,不然她会过去吐他口水。」无奈地看勿药一眼。「妳也知道,她正义感超强的。」
想象着那画面,勿药笑了。「没错!没错!」
「我会试着劝她假装是不小心吐到的,免得……」他看向勿药。
勿药识趣地接:「被混黑道的疯狗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