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蔺秀婉伸手轻轻抚着他颊侧,温柔地说:「不要再自责了,也不要过度伤悲了,虽然见不到你娘的最后一面是个遗憾,但她在天上看着你呢,看见你这么不快乐的样子,她一定很心疼,所以要让你娘欣慰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自己快乐起来,你懂了吗?」
寒雨若含泪轻点头,也许这就是娘亲在世时,未曾来得及对他说的话。
蔺秀婉转首给侄儿一个微笑,蔺之颿则对姑姑投以无限感激的眼神。
尾声
初夏轻风徐徐,在彤霞山庄花园的八角凉亭里,蔺亙宇和蔺珪笙父子俩正在对弈,一旁葛鸞英和媳妇黎嬿贞正交换厨艺心得。
稍远处的荷池边,寒雨若伸长手臂想采下那早开的荷花,最近他喜欢上了荷花飘逸出尘的动人神韵,蔺之颿站在一旁看着爱侣努力的模样,他本想帮忙可是却被爱侣拒绝了,所以只好站在旁边提着水桶,准备去接他采上来的荷花。
这时,从花园小径的那端传来如旱雷般的喝唤:「老大!」
蔺亙宇一听便知是三师弟童舜杰的大嗓门。果不久,小径上一前一后走来两人,前者年约三十余,一脸的落腮胡,凭添几许粗犷的气息;后者约莫四十,面白无须,斯文的气质宛若书生。
童舜杰走进凉亭,将手中的一本册子用力掷摔在石桌上,力道之重使得桌上的棋盘和棋子都震跳了起来,落下后棋子全移了位。
童舜杰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老大,你倒是给我好好地解释一下,这本师门秘笈是怎么回事?你吃饱了没事干弄出这种东西让毛头小贼偷了去,搞得江湖沸扬了大半年,你究竟是何居心?武林道上平常打打杀杀的事已够多了,你还嫌不够热闹是不是?」
面对三师弟的责问,蔺亙宇只能无声干笑,这秘笈在江湖道上各路人马的手中流浪了大半年,竟然无人怀疑它是假的,也没人前来求证,更绝的是二师弟井传书和三师弟童舜杰,得知师门秘笈失窃,连来问他这个大师兄也没有,便迳自相偕去追讨师门秘笈,这一来反而让江湖道上更确信那《玄天秘录》是真非假。
蔺珪笙抬头觑了眼怒气满面的三师叔,伸手小心取来那假秘笈,他们一直都很好奇,寒雨若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让那些个争夺秘笈的武学大行家们,无一发现破绽。岂料,不看还好愈看就愈心惊,最后忍不住呐呐道:「这……竟然比真的更像是真的……」
蔺亙宇闻言亦感到好奇,遂从儿子手中接来秘笈翻看,看了也不禁面露讶色,也许是为了不被人察觉它是假造的,第一章和最后一章与正本一模一样,而中间的内容也一字不差,但却是颠七倒八、前后错置,反而使这假造秘笈更深奥难懂,但若照此秘笈练功,就算不送命也会走火入魔。
蔺亙宇忍不住望了荷花池边的寒雨若一眼,他的:「二媳妇」还真称得上是奇才呢。
一直静观不语的井传书,察觉到大师兄的异状,似乎他们谁也没看过这本假秘笈的样子,不由得也跟着朝荷花池的方向望去,只见师侄蔺之颿和一个绝美少年,站在池边一同看向这里。
「也给我看看。」葛鸞英也感好奇,遂起身过去从夫君手中接来秘笈,翻看后不由睁大美目。
虽然黎嬿贞还没有资格看夫家的武功秘笈,但见到大伙的表情都诧异时,也忍不住凑上去探看内容。
「老大,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童舜杰再度逼问大师兄。
「这……我也……」蔺亙宇还是只能干笑以对。
这时,一直未语的井传书开口道:「传闻墨龙血珠已被送至皇城进贡给皇帝了,反正那是身外之物,追不追回来也无所谓了,不过——」他睨着大师兄。「想来那颗墨龙血珠也是赝品吧?」
童舜杰闻言不由惊噫出声,转首瞪着大师兄。「老大——」
要唬弄只会直线思考的三师弟比较容易,要骗过思路精明的二师弟可没那么简单,「二媳妇」一时的杰作,可真让他伤透了脑筋呀,蔺亙宇还是只能干笑以对。
大师兄的样子一看即知在隐瞒着什么,童舜杰朝蔺珪笙走去,沉声问:「大小子,是你搞的鬼吧?」
「呃……」蔺珪笙忙摇头。「不,不是我。」
童舜杰转向黎嬿贞,微眯着眼瞪视。「媳妇,是你吗?」
「不——」黎嬿贞一惊过后忙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侄媳还没有资格可以看秘笈,所以也不知道。」
童舜杰见状心里有了几分底,遂朝蔺之颿走了过去,沉声问:「二小子,是你吧?」说问忍不住转眸看了眼寒雨若,走遍大江南北,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俏的小子呢。
该怎么办?是代爱侣承认假秘笈是他搞出来的,还是也推说不知呢?正当蔺之颿犹豫之际,身旁却传来一声扑通的落水声,一转首就看见爱侣竟无缘无故跌进了池里,惊愕过后立刻跳进池里将爱侣捞抱救起。
虽然落水只有一会的时间,寒雨若却已是全身颤抖,呛咳不止。原来,他看见童舜杰竟追回了那本假秘笈,还一个个沉声质问,待见他走到这里询问伴侣,又恶狠狠地盯着他,心里一害怕便不自觉往后退,却忘了后边是个池塘,一脚踩空就这么摔进池里,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大口的池水,幸好伴侣及时将他救起,他却吓得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其他人见了亦纷纷奔到池边关心,葛鸞英急切地问:「雨若没事吧?」
蔺之颿拍着伏首在他肩上,仍呛咳不已的爱侣,涉水走了上来。「没事,他应该只是吓到了而已,我带他回房间换衣服,喝杯热茶应该就会没事了。」
大伙儿闻言不禁把目光投向童舜杰,童舜杰被看得莫名其妙,急声辩道:「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不是我。」
井传书见师嫂如此关心那绝美少年,心想或许答案就在这少年身上,因此乘机走至蔺亙宇身边,悄然低语:「大师兄,你还是找个地方,把事情详说一遍吧。」
蔺亙宇微睇二师弟一眼,是该好好地向两个师弟说个明白了,思毕便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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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蔺亙宇在宴客厅设宴为两个师弟接风洗尘,自然家中的所有成员全都来作陪。
童舜杰此时却一改在花园时的态度,对寒雨若极感兴趣,更在酒宴开始后举杯向他邀酒,笑呵呵地说:「雨若呀,下午在花园害你跌进池里的事,三师叔觉得很过意不去,师叔藉着这杯酒向你致歉。」
寒雨若觉得受宠若惊,又见他要邀酒,本能地就摇手想拒绝。「那个……酒我不会……」
童舜杰不等他拒绝立刻抬手一拍额头,笑道:「我真是的,我想你应该不会喝酒才对。」话落朝蔺之颿一点头。「喂,二小子,赶快给你媳妇倒杯清茶。」
对爱侣那般客气,对他就用吆喝的,三师叔肯定有所图谋,蔺之颿只好依言给爱侣倒了杯清茶。
伴侣都替他倒茶了,又见童舜杰还端着酒杯,若不回敬似乎有失晚辈之礼,寒雨若只好端起清茶回敬。
同桌之人则是静观其下文,等着看童舜杰要玩什么花样。
果不然,童舜杰放下酒杯后便笑着说:「其实师叔是想邀你共谋千年大计,只要你答应合作,师叔保证彤霞山庄不再只是武林三大名庄之一而已,而是立刻成为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