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牧云皱了皱眉,却丝毫不动怒。「经理言重了。我不过是做自己该做的事,竭尽所能为公司创造最大的利益,相信换成是你也会这么做。」他的态度不卑不亢,自有一番威仪,挺拔杰出的外貌隐隐散发着一股领导人的架势与气质。
看他这副模样,李永权心头的那把火烧得更旺了。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竟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过是个小小副理,有什么好神气的!要不是父亲阻止,他早把他开除了,还由得他这么威风嚣张!
「我告诉你,你可别以为得到了董事长的赞美就很了不得。」他瞇着眼,恶声恶气地说:「不要尝到了一点甜头,尾巴就翘起来了!那一点成绩离年度预定的业绩额还有一段距离呢,你可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年终结算如果达不到这个标准,我只好请你卷铺盖走路了!」
耿牧云一点也没被他的威喝吓着,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彷佛他的一连串叫嚣对他而言不过是令人烦厌的蚊蝇嗡鸣声,不值一哂。
「经理找我进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话吗?」决定自己没有必要将时间耗在这里,他直接地说:「如果没其它的事,我出去了。」说完,当真转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李永权气急败坏地喊住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达:「财务部的沈经理想见你一面,他要你一有空就过去找他。」可恶!沈皓那家伙没事找耿牧云做什么?搞清楚他才是业务部的头头,有事不是应该先找他吗?
财务部沈经理找他?耿牧云微微皱眉。讶异,也纳闷。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财务部的沈经理是沈氏的太子殿下,也是未来的接班人,但他们两人之间在公事上并无直接的接触与来往,他找他会有什么事?
尽管心里疑惑,但他并不怎么担心。「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时间过去一趟。」
应答完毕后,他不再多作停留,立即转身离开李永权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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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和沈皓见面,耿牧云倒是先和猎人头公司的人会面。
中午休息时间,他依约来到东区巷子底的一家咖啡店。
抵达时,何美菱已经带了人在里面等着。她是这一次会面的居中牵线者,所以也来了。
他们选择一个较隐密的角落位置,点了餐点后,便开始进入正题。
一直到用完餐后,对方也已将所有优越的条件一一详述完毕,就等耿牧云点头说好。
「耿先生,我已经把详细细节都跟您说明了,不知道您的决定如何?」对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等着他的回答。
何美菱也挑眉看着他,一脸「你还需要考虑吗?」的表情。
耿牧云没有马上响应,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后,才说:「很抱歉,恐怕我没办法马上做出决定。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考虑几天?」
「哪里的话!这是应该的。」对方反应也快,并不紧迫逼人。「这是我的名片,耿先生如果决定好了,还请打个电话让我知道。」
说着,掏出名片递给他,而后,跟着拿起账单,一脸和气微笑地接着说:「我公司里还有事,得先走了,你们慢坐。」
对方离开后,何美菱立即开口问他:「你还要考虑什么?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想离开沈氏呢。」
耿牧云垂下眼,又啜了一口咖啡。片刻后,缓缓道:
「沈氏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工作环境,要不是上面的人的不当干预与打压,我并不想离开。」工作多年,对于自己努力开拓奋斗的起源地,总是有些感情了,说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何美菱理解地点点头。「以你的才干,沈氏失去你将会是一大损失。」
她的赞美却换来他自嘲一笑。「谢谢妳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有些人可能不赞同妳的看法。」
没见过他这个模样,何美菱蹙着眉盯着他好半晌,眼神复杂而难决。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她深吸了一口气说:
「真不想离开沈氏的话,还有另一个办法。」
耿牧云好奇地瞥她一眼,随口一问:「什么办法?」
何美菱挑眉斜睨着他。「人家可以靠关系坐上经理位置,你难道不会有样学样吗?」说完,点起一根凉烟,轻吐着白烟。
他哂然地摇了摇头。「李永权靠的是他父亲和沈家的关系,而我下过是一个『寻常百姓』能往哪边靠?」前周经理能帮他的也有限,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那倒未必!」何美菱朝他吐了一口烟,眼底闪漾着一丝精明之气。「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我好心提供你一个很有用的情报。听说董事长正在为自己的小女儿物色丈夫人选。怎么样?有兴趣吗?」
「妳以为我有那个机会吗?」耿牧云又是一笑,似是认为她太过天真了。「豪门婚姻多半要求门当户对,我不做无谓的奢想。」
何美菱点点头。「一般说来是如此,不过沈家小女儿的情形有点特别。据说她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病,导致右腿不良于行,几次相亲都没成功,沈家也担心她若嫁到一般大户人家会被人欺负,所以决定在自家公司内部寻找优秀的青年才俊,以确保女儿的幸福。」
「妳知道得还真详细。」耿牧云颇为讶异地挑高了一边眉毛。「这些事情妳是从哪里听来的?」
「拜我的顶头上司所赐。」她耸了耸肩,一脸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表情。「杨承修和沈家有那么一点姻亲关系,要从他那边得到一些内幕消息并不困难。」
「据我所知,董事长私底下已经请几位信任的干部提供名单。」她继续往下说:「沈家要的是身体强壮,年轻有才干的人,你的条件刚好都符合,就看你愿不愿意了。如果你有意思,我可以帮你。」
要将这么好的男人推给别的女人,她心里难免有些遗憾;但她也知道,他同她一样,都是对事业拥有旺盛企图心的人,要他爱上一个人很难。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帮他攀上沈家的小公主,起码让她在他心里还占有一个重要的地位。
耿牧云睨了她一眼,沉默不语。他虽然对事业很有野心,但还没想过要靠着裙带关系往上爬,他一向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
彷佛看出他心里的挣扎,何美菱唇角微勾地笑了笑。「怎么?不愿意?我以为成大事的人不拘小节。」边说着还边斜勾着眼挑衅地看着他。
见他仍是没有反应,她又接着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你雀屏中选,挡在前面的大石头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扫开,到时候,你尽可大展宏图抱负,这不是你一心追求的吗?」
耿牧云仍是一声不吭,只是脸色微沉地啜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
何美菱见状,没辙地翻了翻白眼。「不要告诉我,你是爱情的忠贞信徒,所以没办法接受这种交易的婚姻。」
爱情?耿牧云无声地在心底轻笑。他的字典里至今未曾存在过这两个字。
并非没有和女人交往过,但那都只限于肉体的交流,彼此没有感情的负担。他从来不是一个浪漫的人。
在艰苦的成长岁月中,他学会了一件事--找出自己的力量与创造自己的价值,才是生存的最高法则。所以,他一心追求的是事业上的成就,爱情,不曾在他的生命中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