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牧云被这问题怔了一下。他该怎么告诉沈皓昨晚发生的事情呢?
最后,他只简短地回答:「那时候,我可能不方便接电话。」说法虽然含蓄,意思已经很明显。
话筒那一端沉寂了片刻,而后传来一声叹息。
「我似乎不应该感到意外。」沈皓轻笑道,「昨晚你打电话告诉我她的状况时,我便猜想,她一定是听到了公司里的人说了什么伤人的话,又勾起她自卑的情绪,所以才匆忙逃走。而唯一可以解开她心结的,也只有你的『拥抱』了。」
「你真的这么想?」他微笑地问。
「不这么想,昨天晚上我就不会让小桐留在你那里了!」沈皓又是一笑。「言归正传,你什么时候进公司?新的人事变动很可能今天就会宣布?」
耿牧云看了一眼床上仍酣睡着的人儿,回道:「不了,我临时决定请一天假,我想陪着她一起醒来。」
「你难道不想知道人事变动的结果?」沈皓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讶异。「也许你这次能顺利升任业务部经理职位。」
「也许吧,」他回答得很轻松,「不过,这对我而言,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沈皓咀嚼着他的话,还来不及做出回应时,就又听到他说:
「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记得帮我请假。」语毕,立即挂上电话。
回头望着一脸酣睡的沈静桐,他唇边缓缓泛开一抹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床上,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并以下巴轻柔磨蹭着她的发鬓。
睡梦中,她彷佛有所感应似地,微微蠕动了下身子,然后更加偎进他怀里,彼此像两根紧贴的汤匙一样,温馨地蜷卧着……
屋外,秋光多妩媚;屋内,两情正缱绻。
而关于他们的爱情故事尚未结束,才刚要开始。
【全书完】
后记
关于这个故事,有些话想说,尚未说完,所以才有了后记的诞生。
我想,读者们大概都有过这样的经验: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担心自己表现得不够完美。或是衣着上,或是装扮上,抑或是一言一行,无不希望在对方眼里呈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而这些,都是努力就可做到的事,毕竟是外表上与言行上的修饰,都有改善进步的空间。然而,对书中女主角而言,肢体上的缺陷是恒久性的,也是当下就令人一目了然的,与一般人比较,确实是屈居于弱势,也总难免有些遗憾存在。当然,这是无可避免的,无关乎轻蔑、排斥的问题,就只是很单纯的选择问题。
说到这一点,白某人身边有两个例子,让我感触甚深。
其一,是个男性友人,在职场上认识的同事,因为患了脑性麻痹症,导致他说话口齿的清晰度与四肢的灵活运用程度受到很大的影响。每每与他对谈,必须非常专注地凝听,可久而久之以后,便愈来愈能以最快的速度听清楚他所说的话。他的情况让他在就业、工作、交友与婚姻的路途上,都比别人来得艰难刻苦(光要融入这个社会就很辛苦了),但他始终努力不懈,令白某人非常佩服。
近来,他开始频频相亲,已至适婚年龄的他,确实是该成家了;何况身为家中独子的他,仍得背负传统传宗接代的责任。想当然尔地,他的相亲之路走得并不顺利,他唯一能选择的对象是与他有着相同情况的女孩,可即使是这样,仍是困难重重。最后,他的父母商议,让他娶个外籍新娘。然而,他心里却是百般不愿意,因为他认为语言不通如何沟通交流,尤其他的情形又跟一般人不同。
或许,有人觉得他不该再挑剔、要求什么,但白某人却认为,他依然有选择的权利。
另一个例子,是一个女性友人和自己的同事相恋,可女方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因为对方曾因患了小儿麻痹症导致下肢一腿萎缩不良于行,必须倚赖拐杖走路(情况同书中的女主角相似)。
其实他们两人是经过长时间相处,互相了解而逐渐累积情感的;也因此,友人的目光早已超越了男方外在的缺陷。在她眼里,看到的是男友的人与心,而非外相,只可惜,有着世俗人观念的双亲,却无法认同(虽然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了女儿好)。
以上两个案例,感觉很无奈,却又现实。无关乎对或错,该说是社会长久以来一个价值观的问题,并非只是单纯的优劣取舍,而是我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制约。诸如此类的遗憾相信仍会在这个社会里的某个角落继续不断地发生,尽管为这些人同情难过,但我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能帮的毕竟有限。
也许,真诚的祝福是我们唯一能给予的。(白某人无言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