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警官和另一个警察呆了一下,连戚母的脸色都发白了。
何警官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往楼下跑去,他的同伴也快速恢复神智,跟着追下去。
戚母似乎被吓傻了,呆愣了好几秒,才迟钝地移动虚软的脚步,扶着栏杆走下去。
原先贴着门板偷听吵架的住户,此时也忍不住打开门,好奇地探出头,看看现在的状况。
「发生什么事了?」
何警官靠近蹲跪在楼底的盛南极,语气十分担忧。
「快叫救护车,晓叶摔下楼梯了!」盛南极回过头来焦急大喊。
走近楼梯底端,看到女儿满头满身的鲜血,躺在盛南极的怀里一动也不动,戚母惊吓不已,身子一软,在何警官的惊呼声中,也倒在楼梯间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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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母坐在病床旁,呆愣地望着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儿。
盛南极一言不发地站在病床的另一头,心疼地看着面无血色的戚晓叶。
他身上原先染了大量血迹的衣服已经脱掉,换上了另一套干净的衣物。
「额头上缝了好几针,女孩子的脸最怕破相了,这下怎么得了?」戚母喃喃地说着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话。
她伸手想抚上戚晓叶头上缠着纱布的地方,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碰触,最后又黯然地垂下手。
「晓叶头上的伤虽然严重,却比不过她心理所受到的伤害。」盛南极冷冷地瞥了戚母一眼。
「我……我没想要她这样的……」戚母难过地啜泣出声。
虽然嘴里狠心怒骂,但是女儿毕竟是自己亲手照顾,从小拉拔长大的,看到女儿一身是血,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的,她整个心魂都被吓散了。
由于见识过盛南极在晓叶受伤时,医院出面治疗的层级颇高,让她隐约明白他是个有势力、有背景的男人,加上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因此她对他的态度也收敛了许多。
「是吗?」戚南极微微地讽笑。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我的心里就会又气又怨,那些浑话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明明知道那些话很难听,可是我就是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嘴……」戚母露出懊悔万分的表情,又流了好几滴泪。
盛南极低头看一看仍旧昏睡中的戚晓叶,对戚母示意了一下,要她跟他到外头去谈,转身走了出去。
戚母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外的走廊。
「什么事?」
「妳是不是想到晓叶这儿来躲赌债?」他开门见山地劈头就问。
「这是我家的事,不用你多管闲事!」戚母脸色难看地转过头去。
「虎毒不食子,妳却想拉晓叶陪妳一起下水?」盛南极额上的青筋浮现,显示他现在的怒气非常强烈。
「我没有要拉晓叶下水,我只是来躲一躲而已!」戚母反驳道。
「讨债公司会怎么讨债,我很清楚。老家找不到妳的人,他们就会查妳女儿,过不了两天,他们就会追来这里,要晓叶替妳偿还债务。若是要不到钱,就会动手打人,再要不到钱,就会逼她进入火坑卖身还债,直到还完所有妳欠下的钱为止!妳该不会是想要晓叶用这种方式对妳尽孝道吧?」盛南极的眼神极为冰冷骇人。
「你……你乱说!我才不是这样。」戚母像是被针刺到,整个人跳了一下,脸色发白地倒退两步。
她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后果,不由得开始懊悔自己太过沈迷于赌桌,才会欠下赌债。
「我……我本来以为只借一点点没关系,很快就可以还掉的,可是……我怎么知道后来会越输越多……借的高利贷不断地利上加利,欠下的债也越来越多……我……我不是故意的……」戚母不知所措地掩面哭泣。
盛南极冷眼瞧着她,垂眼思考了许久。
「我可以帮妳摆平赌债。」他慢条斯理地淡淡开口。
「真的?」戚母倏地抬头看他,双眼惊喜地亮了起来。
「但是,我有条件。」
「什……什么条件?」一听到条件两个字,戚母戒备地瞄了他一下。
「第一个,请妳戒赌。」
「一定、一定!」戚母飞快地举起手发誓。
有人要帮她解决烂摊子,她高兴都来不及了,要她做什么都成。更何况,有了这次的教训,她也不敢再沾赌了。
「第二个,不能对晓叶咆哮。」
「她是我女儿,又不是我祖宗,做母亲的难道还要跟女儿弯腰?」戚母不太认同地皱起眉。
「嗯?那赌债……」盛南极眼一瞇。
「好好,没问题,我答应。」给盛南极瞟上那么一眼后,戚母马上忙不迭地点头承诺。
「第三个,这件事别让晓叶知道。」
「那当然。」戚母点得头都快掉了。
「第四……」
「啊?还有啊?」
「嗯,目前我还没想到,以后再说。妳先回去晓叶那儿休息吧,暂时先住下来,赌债的事我来解决。」盛南极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后,随即转过身去,进房去陪伴晓叶。
「不知道晓叶去哪里认识了一个这么保护她的男人……」戚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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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晓叶睁开眼时,只觉得脑际胀痛不已,晕头转向的,十分难受。
抬起手想摸额头,在半空中却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攫住。
「晓叶,妳醒了?」温柔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盛……南极?」她张大眼,低哑地唤着坐在床边的男人。
「还好妳叫得出我的名字。我还真怕妳摔到脑袋之后,会失去记忆忘了我。」他握着她的手开玩笑。
「我怎么了?」她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白色墙面。
「妳从楼梯上摔下,额头破了好大一个洞,缝了六针,医生还说妳有些脑震荡。」他小心地拨开她额际上的发丝。
记忆一转,她想起了受伤的原因。
「我……我妈呢?」她艰涩地问。
「我要她回去休息了。」
「伤脑筋,在你面前闹了一个好大的笑话,我妈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她面露苦笑,叹息了一声。
盛南极怜爱地轻抚她的脸。
她没有抗拒,反而红着眼,主动贴近他暖热的手掌缓缓磨蹭。
她的脆弱举动,让他惊讶了一下,也让他整个心几乎要拧得全融了。
他忍不住低头轻吻她的唇,将更多的怜惜传达给她,然后就仅是握着她的手,静静地陪着她,假装没注意到她用被单偷偷擦眼泪。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开口说话。
「妳妈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很温柔、很爱笑。」她望着天花板,有些出神地回忆着。
「我猜想,妳的母亲可能只是因为寂寞,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盛南极沈吟了一下后,缓缓说道。
「寂寞?」她讶异地望向他。
「她一个人守着老家,没有说话的对象,难得看见妳,当然想把所有的话一次全对妳说完,只是方式太激烈了些。」他淡淡地说。
「你乱讲。」她摇摇头,一点儿也不相信这种说法。
「没有家庭温暖的孩子,也会用各种激烈的方式,达到引起别人对他关注的目的,其实他只是想告诉别人,他很寂寞,可是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盛南极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我妈又不是小孩子。」她轻笑一声,还是不肯相信。
「一样的。是人都会寂寞,小孩大人都不例外。」他语重心长地说,表情十分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