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夏小荷,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他总是一再违背理智给予她特别的关注?
记得她曾说过,京城是她的伤心地,她根本没想过要回来,是不是因为在这里,她经历了一场人间最残酷的风暴?
如果真是这样,这就足以说明,为什么他第一次碰触她的身体时,她竟像一头受惊的小猫,惊惧非常的在他手中不断颤抖反抗。
倘若,将她逼害到必须背负过去的包袱辛苦度日的,是他南傲尘的话,那么,他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她这十年来颠沛流离、身心俱创的磨难?
还有,她曾说过,她是怀著夏生跳下悬崖,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
难道,那个个性和他十分相像的夏生,父亲是……
一阵电流窜过南傲麈的背脊,他再也无法思考。
第十章
月黑风高,白色的雪在黑夜中闪烁著银光,今夜的南府,寂静肃穆,显得异常诡谲。
欧阳妃领著缩头缩脑的周少钰,往南傲尘的书房鬼祟走去。
“你真的确定,南傲尘那小子已经进宫去了?”周少钰将脸遮在袖子后,眼神闪烁的左顾右盼。
“你放心吧!只要他接受皇上的邀宴,通常都会把酒言欢、促膝长谈一整夜,不到凌晨他是不会回来的。”
虽然她信心十足,但声音里不免同样透著点紧张。
“快点,我命人在这贱婢的药里加了蒙汗药,她现在应该已经昏睡到不省人事了,咱们得趁这个时候做点手脚,让她一命呜呼。”
周少钰点头,推开书房门。
房里,果然只有夏小荷一个人躺在床上,而且气息均匀,看来似乎睡得很沉。
欧阳妃跟著周少钰走进后,就把书房门掩上,小心走到床前,确定夏小荷没有反应后,才松了口气。
“你瞧瞧,她是不是当年那个女子?”
周少钰走上前,仔细的端详夏小荷。
“虽然她这张脸是添了点成熟韵味,但你说的没错,她就是十年前那个女人。”他阴冷冷的笑了起来,“哼!你这笨女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一而再的落在我手中,这也只能怪你前世没有烧好香,今天才会沦为我对付南傲尘的一颗棋子。”
“你还在废话什么?快下手闷死她呀!”欧阳妃不免紧张兮兮的,急急催促著。
此时,像是听到房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床上的夏小荷轻叹了口气,微皱著眉头,幽然转醒。
一睁开眼,骤然看到欧阳妃,她吓得起身。
“少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夏小荷并没有喝下掺了蒙汗药的药汁,她之所以睡得较为昏沉,是因为大夫在她的药里开了让她镇定安睡的草药所致。
如今欧阳妃两人突然闯入,便惊醒了夏小荷。
欧阳妃不料她居然醒来,惊吓的倒退一步。
“你没昏过去?你没喝药吗?”
“我?奴婢是喝了药,但是……”夏小荷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话。
她不安的看著站在欧阳妃身旁的周少钰,为他那张阴残的脸顿了顿。
这个人……她似乎见过?
记忆涌上心头,夏小荷顿时小脸苍白,张著小嘴。
不会错的,十年前,她不小心看见这个男人和那个好心收留她的老板,在客栈后头起争执,当时他拿著刀往客栈老板身上猛刺,她吓呆了,于是才逃走的。
可是,没想到跑到一半,就让一个蒙面的女人带人追了上来,还将她给推下悬崖,苟活至今。
从那之后,她一直在怀疑,那个杀人的坏人,可能就是强暴她的真凶……
如今,那个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看著周少钰手中的枕头,夏小荷颤抖著身子,往床里头缩去。
“你想杀人灭口?你是十年前的那个人?就是你污辱了我,是不是?”
“呵……夏小荷,你错了,当年那个令你痛不欲生的败类,可不是我。”周少钰阴白的脸狠毒异常,他扯著嘴角,手中的枕头高高举起,“不过,既然你已经认出我来了,我就更没有理由让你活下去,不要怨我,要怪,就到阴曹地府去怪南傲尘吧!”
门口骤然传来一个巨大的声响,“砰”的一声,结实的房门硬是让人踢成碎片。
南傲尘铁寒著脸,站在门外。
在欧阳妃不敢置信的尖叫声中,猛然回头的周少钰,才看到让人望而生畏的南傲尘,顿时血色全失。
南傲尘黑眸中闪著肃杀之气,他沉步走进书房,来到床前,护在夏小荷身前。
然而,真正让欧阳妃及周少钰吓断魂的,是随后跟进,同样一脸冷厉的朱烨。
两人禁不住一阵腿软,浑身抖得双双下跪,“皇上……”
床上的夏小荷让突如其来的情势吓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也来了?为什么不相关的人全都到她床前来了?
她紧紧抓住南傲尘的手,又惊又畏的看著朱烨,“少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他……”
南傲尘暗沉的眼眸里,有闪动的真情,他伸出手安抚夏小荷。
“他确实是当今皇上,但别慌,没事的。”
“是吗?”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皇上和那个可能强暴她的男人,三更半夜的到这里来,一定发生天大的事了。
她害怕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周少钰,再惊慌的看著南傲尘,浑身一凉。
难道,她丑陋的过去已经被人拆穿了?所以欧阳妃带著周少钰,就是要来给她难堪?
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皇上和南傲尘亲如兄弟,他一定是想替南傲尘打抱不平,所以来这里要把她这个身败名裂、不知羞耻,还故意引诱他的坏女人抓去关的。
“少爷,你……你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了,是不是?”
她眼中滚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我、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那个男人他……他……我曾经想过要死的,可是我怀了夏儿呀!我不能死,我不能让无辜的夏儿陪著我一起死,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可是我太自私了,我怕你要是知道我的过去,就不会要我,夏儿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读书,所以我才故意隐瞒你的。
“对,我从来就没有成过亲,我是个肮脏的女人,夏儿也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少爷,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吧!别牵怒夏儿,他是无辜的。”
夏小荷的话犹如一根根针,一句句刺得南傲尘的心不断淌血,胸口翻涌的情绪太过激动,他努力克制著不让情绪溃堤。
夏小荷哭得泣不成声,泪眼模糊的看著不发一语的南傲尘,以为他唾弃自己,绝望的不断抽噎。
“皇上……这一切全是我的错,我明知自己是个不洁的女人,偏偏隐瞒过去,如今才会害得少爷没面子,皇上,你要把我捉起来也无谓,只要不会连累夏儿,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她含著泪转而向朱烨求情。
南傲尘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紧握著她的手,把心中翻滚的情绪压下去。
“你先别说话,皇上今夜之所以到这儿来,是想厘清十年前的真相,不是来责怪你一个受害者,这十年来你承受了不少的折磨和委屈,但那些不是你的错,一切有皇上替你作主,皇上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皇上要替我做主?”夏小荷带泪惊看著众人,“难道皇上不是要把我抓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