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走了。”绯声压根儿没把总管看在眼里。
好歹他也练过武,没理由打不过一个六旬老翁.何况这名总管左看、右看都不像个习武人,那几个护院又都是三脚猫,他就不信此时这府里有谁能阻止得了一他。
说时迟那时快,绯声尚未完全转过身,眼角的余光就已捕捉到一道疾如闪电的光影:待绯声看清时,他的身躯已无法动弹。
原来那名总管在瞬间已封住绯声周身大穴。
绯声眼中的六旬老翁事实上是名练家子,年纪仅三十余岁,偏偏生得满头华发,又有张老脸,因此骗了不少人。
“绯声公子,晚安。”
总管虽然笑脸迎人,可惜绯声并不觉得亲切。
说着,总管伸手招来昨天那两名护院,两人一人一边架起绯声,合作无间。
“你到底想干嘛?”
绯声虽然动弹不得,但嘴巴仍是管用的,亦能以眼角余光看见总管的一举一动,无论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总管好可怕,就像马上要做坏事一样。
“没什么,只不过天色已晚,想请您早些休息。”总管依然笑着。
紧接着,他长指一伸,命中绯声的睡穴……
于是,和昨天同一时间,绯声很哀怨的出现在后院。
经过昨天一事,绯声不太敢小观这两名护院,连总管都是武林高手,这几个正牌护院一定更强。
绯声完全不知道,其实总管是护院头儿兼任的。
最让绯声感到哀怨的并非是出不了府,而是钦聿的去向。
钦聿打从昨天出去后,就没再出现了。
绯声即使不知实际情况,也猜想得到情况大概不妙了,他也做过偷儿,深知天亮还没回来等于凶多吉少,何况现在已经下午了。
昨天送他上床睡觉的总管今儿个也忙得不见人影,再加上跟聿一同出去的武师一个也没回来,绯声就知道钦聿这回大概“栽”了。
他跟钦聿认识不深,不知道该不该为了钦聿伤心,他只知道,他有点沮丧。
“唉!”绯声打完一套拳后,回到石桌旁热茶解渴。
他真的搞不清楚他现下是否是在为钦聿担忧,但是他没吃早餐,午膳也是一点都没动,想跟身边的人询问,又拉不下脸来,唉!
“绯声公子。”
蓦地,护院甲唤了他一声。
“干嘛?”绯声懒懒地瞟了他一眼,随意应着。
绯声缓缓趴在石桌上,以脸抵着冷冰冰的桌面。
他开始有些了解星流为何整天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如果世界无一处有趣、新奇,或是值得他付出心力的地方,那还不如沉沉睡去,眼不见为净。
呃……这种说法,奸像钦聿一离开,就带走了世界的光和热。不会吧?他明明不爱钦聿的啊!
“绯声公子,我们只是想告诉你一声,爷回来了。”护院乙接口。
绯声刷地一下就站起了身,准备往外冲。
“如果你想见爷的话,我们可以带你去……”
护院甲乙一起说道,但是他们的话还没说完,绯声已不见人影了。
绯声的确还是不知道他担不担忧、关不关切钦聿的安危,但是身体已经先行动了。
“看来我们要多一个主子了。”护院甲气定神闲的说着。
“不过,绯声公子找得到地方吗?前天是沉睡中被抱进来的,昨天是从后院回来的,绯声公子压根没自个儿去过大厅,更遑论找到爷的房间。”护院乙笑着,很明显是在等着看好戏。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再难找,只要整个府邸找一圈,总会找到的。”护院甲说着风凉话,“他能不能成为心主子还有待商榷,瞧他那张刻薄脸,怎么瞧我都不喜欢。乙护院转向护院甲,撇嘴批评道。
“兄弟,我劝你少说两句。”护院甲不知为何,开始拭汗。
“干嘛不说?我又没说错,他功夫差、学问差,长得也不顶好,让他配爷,我真为爷不值。”护院乙反而说得更大声。
“兄弟!”护院甲开始脸色发青,用手示意护院乙回头看看。
“你怎么了?天气这么冷还流汗,是生病了吗?”护院乙忽略了护院甲的手势,只顾着护院甲的身体情况。
话还说着,护院乙便从怀中掏出汗巾,帮护院甲拭汗。
“请问钦聿在哪里,怎么走?”
冷不防地,绯声顶着无辜的表情出现在二人身旁,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可是耳朵长在人身上,他要问路自然会带着它。
绯声顺着护院甲乙说的方向一阵狂奔后,在大厅外的长廊上瞧见一个端着水盆的侍女刚由大厅出来,可以想见里头的水原本是伺候钦聿用的。。
绯声匆匆而过,仍看得见侍女盆中的水犹热着,颜色略红,像染了血……
意识到钦聿可能受伤了,绯声奔得益发快捷。
前脚才踏入厅中,绯声的脚步立即停下,无法再向前一步。
他站在门边,喘息不休地望着钦聿,迟迟不能跨出下一步。
心底有一个部分似乎满溢着,却又空荡荡得令人难受,胸口的鼓动渐渐平缓,心底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痛着,一瞬间,绯声有一点点懂了,他喜欢钦聿。
钦聿抬眸端详着绯声,那专注的神情,像一辈子没见过他一般。
“你还好吧?”先出言关切的人是钦聿。
绯声没有响应,钦聿左臂上有道明显的口子,约有三寸长,伤口处血肉模糊,看不出来是被什么所伤。
钦聿未着上衣,由总管在替他上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胸膛依然厚实。绯声不禁想起,数年前他躺在钦聿胸前入眠的那个夜晚,好暖。
如果能再度枕在钦聿胸前入梦,不知能否睡得一样香甜,还是心儿会怦怦地跳,让他整夜睡不着。
他缓步走近他,这才瞧见钦聿两条手臂上布满抓痕,抓痕很轻但痕痕见血,像是被猫儿抓伤,整件事情透着古怪。
“吃过饭了吗?”钦聿苍白着脸,却故作轻松地询问。
绯声还是没有说话,他坐在钦聿身边,心疼地看着他。
“皮肉伤而已,不打紧。”
钦聿拍拍绯声的头,绯声轻哼了声,表情伤心依旧。
钦聿望着绯声沮丧的脸,既心疼又欢喜。
其实他早已向总管询问过绯声的情况,晓得绯声早午膳都没有用,整个人闷闷不乐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在小院里打过一套又一套拳,这样的绯声教他怎么能不心疼?
欢喜的是,对于他的安危绯声有反应,是否代表着在绯声心底,有他的一席之地?
“你答应要跟我说有关我的身世之事。”
待钦聿包扎完毕,披上干净的衣服,绯声才闷闷地开口。
“嗯!”钦聿微笑点头,挥手示意总管等人退下。
谈恋爱他自己来就好了,不需要旁人参观。
“我才没有担心你喔!”绯声连忙补上一句。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钦聿不禁莞尔,没戳破绯声的谎言。
“你应该听星流说了吧,我是焰武国的人。”钦聿从一个奇怪的地方起了头。
“咦?这关星流什么事?”绯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焰武国和昭阳国各是南北霸主,往往昭阳国的逃犯都会避居到焰武来,而焰武的逃犯也常会侍在昭阳。”钦聿语气严肃,手指却卷着绯声的发丝玩。
“逃亡之路果然是千里之遥。”当初来昭阳的时候绯声就觉得路途好远。
“是啊!”钦聿勾起浅笑,等待绯声将脑海里的思绪整理清楚,他很了解绯声并不如外表看来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