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便想到那失联的妹妹。如果不是真气急了,她又何尝忍心将她赶出门去。
妹妹从小过著舒适的生活,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她能适应这个冷酷无情的社会吗?
邵子谦发动车子,察觉到妻子的心事,「在想些什么?」他轻声的问。
她垂下眼来,「爱爱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她挂心著。
「你别为她操心了,她这么大的人难道不会照顾自己吗?出去磨练对她只有益处,你当她是去欧洲旅行吧!」他坚持铁杵磨成绣花针的理念。
「我明白,但她纵有万般的不是,还是我妹妹呀!」她心里有些舍下得。
小时候,由於父母亲皆忙碌於工作,所以难得有时间在家陪她们姊妹,生活上的起居全是陈嫂打点,虽是如此,年纪小小的王菲菲仍不忘父母常耳提面命的对她说:「菲菲乖,菲菲是姊姊,姊姊要照顾妹妹,爸爸妈妈要工作,常常要坐飞机到国外去,当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菲菲就要帮爸爸妈妈照顾妹妹,知不知道?」
当时的王菲菲不过六岁,和妹妹只差两岁,但她已比一般小孩子早熟及懂事。
王菲菲从小就独立、乖巧,凡事都用下著大人操心,不仅这样,她还会帮妹妹安排好一切的事。
下课回来陈嫂忙煮饭时,她会先帮妹妹洗澡;晚上睡觉,她会起床查看妹妹是否有踢被;早上起床,她会替妹妹梳头扎辫子;等妹妹上学後,她还会帮妹妹检查作业,替妹妹温书。
就连陈嫂都赞她是个品学兼优的乖孩子、好学生、棒姊姊。
然而,她独立、勤奋、谦虚,爱爱却依赖、骄蛮、霸道。
这之中,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自己的以身做则却没能让妹妹学习到呢?
王菲菲觉得自己很惭愧。
知妻莫若夫,邵子谦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脸庞,也只好投降,「我答应你,我会让人去查查她最近的情况,这样子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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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许久未有的甜美笑容,「谢谢你,子谦。」
「你有没有搞错?」他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但为顾及行车安全,很快的又将注意力转回前方路况。「我是你丈夫你还跟我客套,未免太见外了。」
「别这样嘛!我是代爱爱谢谢你的。」她知道他向来对妹妹有成见,所以想尽量化解他们之间的对峙。
他一眼就识破她的用心,颇不是滋味又护嫉的说:「唉!我这个丈夫再怎样也敌不过妹妹,你们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至爱至亲嘛,而我就不同喽,就算是丈夫,但充其量还是个外人而已。」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忍不住伸手捏他鼻子,「你呀!贫嘴。我对你不好吗?连这么点事也要和爱爱争,你羞不羞?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了?都当爸爸的人了还胡说八道。」王菲菲佯装生气。
「老婆……」他怯怯的唤著,担心妻子真为自己的话不高兴。「你生气啦?我是逗你的,别生气好不好?」
王菲菲把脸别过去不理会他。
这下惨了,弄假成真,邵子谦可慌了,连忙将车驶到路旁停了下来,准备好好的向妻子赔罪。
他执起她的手,软声软语的,有别於在工作时的刚直严肃,「老婆,原谅我,别生气了好不好?」他央求著。「我是开玩笑的,爱爱是你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吃她的醋呢?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么说,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好吗?」他举起手做发誓状。
王菲菲不语,只是凝视著他,好半晌车子内安静无声,不过,邵子谦的心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瞬间,她突然捣著嘴轻笑了起来,一副得逞的看著他,「我也是逗你的。」她慢慢的吐出话来,乐不可支的摸著丈夫的脸颊。
「好啊!原来你是吓我的。」他恍然大悟,自己也笑了起来。「太可恶了,看我怎么治你。」他伸出手在她身上呵痒著。
王菲菲最怕痒了,他还没搔到她就先叫了起来,「别……别闹了,我可是有孕在身,一会动了眙气就麻烦了。」她打出王牌护身符,理直气壮的说。
「对喔!」他赶紧住手。「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暂且先饶你一次。」
他们不愧是商业圈内受人钦羡的夫妻,他疼爱妻子有加,她体贴丈夫有余,难怪 会获选今年某商业杂志的风云夫妻第三名,而且是所有得奖者年纪最轻的一组,实在是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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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承受打击的底线在哪里?
王爱爱不晓得如果再继续下去,自己会不会因此受不了而发疯。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是王爱爱?为什么王爱爱只能是王爱爱?以前,她以这个名宇为荣;现在,却因这个名字而比别人承受更多的痛苦。
假使一开始自己就不是王爱爱那有多好。
假使,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不起眼,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孩,那么就会学到如何做一般平常人都懂得会做的事情。
王爱爱三个字对她来说变成了包袱。
「怎么不开灯呢?难道她还没回来?」杨烽今天没有兼差,所以回来的早,一进门就赶紧开灯。
而灯二兄却赫然发现王爱爱曲著脚窝在沙发里,还披头散发的像个女鬼似地,冷不防吓得他直打哆嗦。
好一会儿工夫他才定下惊魂。
「你在配合节约用电的政策吗?」杨烽走近问。他原本想教训她,但察觉有异便软化下来。「你还好吧?是不是生病了?」
他看她毫无生气的坐在沙发上抱著自己的膝盖,以为她可能受了风寒所以畏冷。
王爱爱完全不答腔,任由他站在一旁胡乱瞎猜。
她心烦意乱的抱紧自己,整个人像被丢人洗衣机的脱水槽般虚脱了,她的心有如一团打结纠缠的毛线,剪不断、理还乱。
他真担心她有个三长两短,所以伸手摇她,「你说说话吧!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抬起头来,一双泪眼哀怨的看著他,睑上的神情尽是委屈,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见了,恻隐之心也会油然而生。
女人通常是遇上了相当大的打击及伤害,才会表现出她这种柔弱的模样。
「你发生什么事了?」他忐忑不安的问。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哀怨的表情更加哀怨,婆娑的泪眼更加婆娑。
此时,杨烽的脑海里出现许多可怕、血腥、不堪入目的影像,他吞吐的问:「你是不是被……」强暴两字他说不出口。
女人就是女人,再坚强的女人一旦遇上了空前的重挫,总是想有个人关心自己,哪怕是个陌生人。王爱爱顿时泪如雨下,忍不住嚎啕了起来。
她突如而来的反应,教杨烽手足无措,「别哭了……不对!你、你哭吧!大声的哭、尽量的哭,哭出来会舒服点,别憋在心里。」他拍著她的背安慰。「早上的时候我就劝过你了,叫你别穿那么夸张、暴露的衣服,可是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果然惨遭色魔蹂躏,如果你肯听我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他叨叨絮絮的不忘数落一番,
什么?他在说什么?王爱爱放开原本紧抓著他下放的手,停下哭声,抬起头来不明就里的看著他,睫毛上还挂著晶莹剔透的泪珠,哭丧的脸上困惑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