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泽步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第九章
酒杯自金将毅手里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透明的酒液洒了一地。
「怀孕?!你说她怀孕了是什么意思?」他瞠着眼睛,面色铁青的询问上田秘书。
上田站得笔挺,灰白的头发整齐利落的梳向脑后,镜片下的睿目没有显露出一丝情绪,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
他怎么能不?他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了,从十八岁起便在三番组里跟了三代头目,现在还能活着看到第四代头目的出世,叫他怎么能不激动?幸好他还沉得住气,否则早就不顾一切的跳起来欢呼了。
他清清喉咙道:「将毅少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位名叫阮玉蛮的贴身管家,的确已经身怀六甲了,大概这一、两个月便要临盆。」他一副公事化的口吻,其实心里早已感动得泪涟涟了。
不过,这消息对金将毅来说,不啻是青天霹雳。
他跌坐进一旁的沙发里。「她怀孕了?她知道自己怀孕了竟然还离开?」该死的,她到底要折磨他到什么地步?
「抱歉,将毅少爷,据我的消息来源指出,当初在纽约,似乎是您坚持要由希少爷带阮小姐走的,既然您坚持要她走,她自然会认为您打算抛弃她,既然认为您想抛弃她,自然她就不会把怀孕的事告诉您了。」他「好心」的提醒他。
金将毅杀人般的目光扫向这个连他父亲也要礼让三分的三朝元老。
「你是在落井下石吗?上田?」
「绝对不是,若您认为我对您不敬,老臣愿切腹谢罪。」
这句话金将毅从小听到大,结果这老家伙的肚皮依然光滑得像婴儿肌肤。在整个三番组里,也只有上田敢用这种含讽带刺,意有所指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蓦地,他想起上田方才说的其中一句话,全身神经瞬间紧绷。
「你刚说她大着肚子在当贴身管家?!」他有听错吗?她大着肚子还在当管家?想到她上次放个洗澡水都会滑倒,他顿时冷汗涔涔。
「是的。」上田平稳的应答。「阮小姐的服务十分周到,令我颇有宾至如归之感。」而且她怀孕时认真工作的模样更是美丽。
「你的意思是,她大着肚子,你还对她指使来指使去吗?」金将毅从沙发上站起,危险的瞇起双眼。
上田流露出伤心的神色。
「少爷,您真以为上田我是那么麻木不仁的人吗?如果您真那么认为的话,那我实在是太伤心了。听由希少爷说她的家境不好,所以我都尽量多给她小费,希望她在生产前能赚足坐月子的费用,女人家若月子坐得不好,以后身体很容易不好的。」末了,他还故意叹了口长气。
金将毅逼自己压下奔腾的怒气,在他还没完全知晓她的近况前,不适合把上田给杀了。
「由希还在台湾?」他捺着性子问。已经半年了,那小子难道真打算在她临盆后才娶她?不,由希想娶她,除非他死。
「是。饭店的职务也是由希少爷帮阮小姐找的,他也有交代饭店的主管们,要他们别让阮小姐太累。」
「那你还让她当你的贴身管家?」他忍不住愤怒的指控。
上田一脸无辜。「少爷,是您要我到台湾去找机会接近她,看她过得如何的,找她当贴身管家是最快的呀。」
金将毅顿时语塞,拿这聪明又狡猾的老人没辙。
他疾步走向书桌。「麻烦你帮我转告父亲,就说我有急事必须到台湾一趟,有事的话请他打我的手机。」不想再谈论下去,他拿起电话,准备叫人备车。
「喔,我马上打电话去台湾。」上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
金将毅闻言停下拨电话的动作缓缓回头,神情警戒的凝视着他。
「打电话去台湾?!」
「是的,少爷。」上田边打开手机盖边回答他的问题。「我在要回日本的前一天打电话通知老爷台湾有个女人怀了少爷的孩子后,老爷隔天便飞到台湾去了。」他号码按到一半,手机便被怒气腾腾的金将毅给一把抢下。
「你的意思是说,父亲现在已经在台湾?」他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吐出。
上田仍是一贯表情。
「是的,少爷,老爷还说要趁早替由希少爷和阮小姐举办婚礼,老爷似乎已经认定阮小姐怀的是由希少爷的骨肉了。」这些话当然是他瞎掰的。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金将毅已经冲出书房了。
上田目送他离去后,慢条斯理的走向书桌,拿起电话拨了组号码,电话接通后
「老爷吗?我是上田,将毅少爷现在已经到机场去了,大约傍晚左右会到达台湾……是的,组里的事情我会处理,请放心。」挂上电话后,他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感伤的望着墙上前代组长的画像。
前代组长,不管阮小姐肚子里的小孩是哪位少爷的,请保佑她平安生产,如此金家便有后了,他也才有继续待在组里的理由。
想着,他掏出手帕来大声擤鼻涕。
将毅少爷跟由希少爷实在太不受教了,未来的头目果然还是需要他来好好调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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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铁雄将手机放到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的修长身躯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再次望向坐在对面,挺着个大肚子,眼睛红肿的阮玉蛮。
他很久以前便已知道她的存在,他那两个儿子在台湾念书的那几年,每个月阿健写给他的报告书中,阮玉蛮是他每回必定会提到的名字,只是现在才见到她本人,且已经被他的笨儿子给搞大了肚子,唉!
「小玉。」他知道儿子都这样叫她的。「我还是觉得妳应该跟孩子的爸爸好好谈一谈,这样对妳、对孩子都好。」他苦口婆心的劝道。
唉!这两天来,他同样的话已经说了三遍,她的反应还是一样。
阮玉蛮摇摇头,「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要是我告诉他,他一定会娶我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个才认识两天的客人说这些话。当他接受上田先生的建议指定她当贴身管家时,她就觉得这位铁先生有股亲切熟悉的感觉,让她直觉可以依赖,倾诉自己心中的愁绪。
这六个月来,她独自一个人忍受怀孕的不适,因为怕旧式思想的父亲知道她未婚怀孕,所以她就算回到台湾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幸好有由希照顾她,伯她待在家里胡思乱想,还帮她找了个工作。
或许是见她怀孕的缘故,请她当管家的客人都十分客气,不让她多累一分,她简直就是坐在沙发上就有钱可以拿,真是托肚子里孩子的福呀!
而且饭店里的每个人都极为小心的呵护她,令她窝心又伤心。
窝心的是饭店里每个人对她的关心,伤心的是应该给她关心与呵护的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肚子里的孩子一天一天长大,她开始愈想愈多,想孩子长大以后被别人指指点点笑是没爸爸的小孩,想到最后,她必定是大哭一场,直到哭累了才沉沉睡去。
她好想见他呀……他真的不想再见到她了吗?
「那不是很好吗?既然他愿意负起责任娶妳的话。」金铁雄虎目一亮。
总算有进展了,前两次她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说,默默的流着眼泪,这次总算说话了。
「不好,他只是负责任,并不是爱我,我不希望他只是为了责任才娶我。」她抽了张面纸出来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