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金由希首先发现她的改变,边叫着她的名字边跑到她面前。
「小玉,妳怎么没戴眼镜?」他像发现新奇事物般的大叫。
她这才抬起头来,脸红的盯着他,完全不敢朝金将毅望去一眼。
「我……戴了隐形眼镜。」
金由希怪叫一声。「哇!小玉的眼睛很漂亮呀!我早就知道小玉长得很漂亮,不过不戴眼镜后更漂亮,妳以后一定别戴那种丑不拉几的大眼镜,戴隐形眼镜就好,把眼睛露出来多漂亮。」他开心的执起她的手,嘴里一直称赞个没完:「哥,你看小玉换戴隐形眼镜了是不是很漂亮?」猛地回头,他兴奋的大声问。
阮玉蛮屏气凝神的望着他,不过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沉。
「我不觉得好看,还是眼镜比较适合妳。」说完,金将毅没再多看她一眼便走进屋里。
他残酷的批评让她刷白了脸,耳朵也听不进由希安慰的话,连怎么走回家的都不知道。
回房间卸下隐形眼镜后,她就整个人倒在床上哭个够,第二天又戴回了眼镜,刚好遮住浮肿的双眼。
她以为自己从此跟那副隐形眼镜无缘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两个月后的某天晚上,两个调皮捣蛋的弟弟趁她洗澡时,把她放在书桌上的眼镜拿去玩,一不小心就摔破了,她在无奈之余只好又重新拿出了隐形眼镜。
随着戴上隐形眼镜,她发现别人投射在她身上的注目变多了,后来更变本加厉,竟然有男生跟踪她上下学,从没有过这种恐怖经验的她,开始视上学为畏途。
直到有天金将毅突然在她家前等她,送她去上学,后来连习惯迟到的由希也一起加入。
不过令她难过的是,金将毅似乎更加讨厌她,不愿开口跟她说话了。
「完兀全是妳改戴隐形眼镜的关系。」金由希又老气横秋的批判起她来。「妳戴上隐形眼镜后变漂亮了,所以才会招来那些苍蝇,蚊子,早知道就听我哥的话,不要换眼镜就好了,」他放着马后炮。
「可是……我的眼镜被我弟弟他们摔破了。」她现在才知道金将毅当时的「用心良苦」。
「妳近视几度?」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将毅突然开口问。
「左眼五百度,右眼五百五十度。」她马上敬畏的回答。
「有散光吗?」他又问。
她摇摇头。「没有。」
他只是嗯哼了声,没再说话,送她到学校后,兄弟俩又绕路走回自己的学校。
傍晚他们来接她时,他拿了副全新有着淡粉红色镜框的眼镜给她。
「照妳说的度数配的,妳戴看看,不合适的话我再拿去换。」他淡淡的说。
她感激的将眼镜放在胸前,可是又免不了担心。
「我没有钱……」她所有的钱都拿去配隐形眼镜了。
「不用了,就当是我送妳的,妳还是戴眼镜我比较习惯。」
阮玉蛮以为他的意思是因为她的隐形眼镜害他必须每天陪她上学而觉得麻烦,当下心中顿觉愧疚不已,回家后立刻收起隐形眼镜,隔天便戴上眼镜上学。
结果不到一个礼拜,她就发现那些跟踪者慢慢不见了。
不过金将毅却肯定的说还有跟踪者,坚持要送她上学、接她放学。
她是没胆子违抗他的命令的,也因此渡过了高中三年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直到他与由希在毕业前夕接到来自日本的紧急通知,连夜收拾行李飞离台湾为止。
等她出国念书后,因为近视度数又增加了,在镜片太厚难看的情况下,只好又去配了隐形眼镜,接着为了仪态,她再也没戴过眼镜。
而那副他送的淡粉色镜框眼镜,现在仍被她珍而惜之的放在宝物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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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蛮睁开眼睛,纳闷自己怎会梦见高三时期的事。
肯定是发烧引起的!纽约已经正式进入冬季了,而连日来下的雪免不了又让她发起烧来,让她过了两天昏昏沉沉的日子。
幸好她的季节性发烧来得急,去得也快,而且不药自愈。
相较起她的平常心,金将毅就显得紧张多了,不但帮她连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为了方便照顾她,还把家里当成了办公室,搬来了整套视讯系统遥控公司,还将几位高级主管召来,理所当然的在客厅里开起会来。
她知道自己的病马上就会好,是他大惊小怪了,不过这些对她毫不掩饰的在乎表现,令她极为感动。
拿起额上的毛巾,掀开被子起身坐在床沿,她环顾着房间。
算算,他们同住在一起也有两个多月了,他的浴室里有她的毛巾与牙刷,桌上有她的乳液,床头边有她最近在读的书,他的一切已经渗入了她的骨髓里,与骨血融合在一起。
只是她爱得愈深,担心忧惧的感觉就愈重,她隐瞒真实身分的事就像一颗沉甸甸的石头,重重的压在她的胸口,令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虽然他对她呵护备至,但她有时还是会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冷淡的疏离,尤其是在激情过后最为明显,那疏离感会从他茫然的表情透露出来,令她感到不安。
「怎么了?」他的声音蓦地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她抬头,本能环住他的腰,深深吸取他身上的温暖。
金将毅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好做比较。「好像退烧了。」
「我早就说过我两天就会好的,这下晚上我可以陪你出席宴会了。」她仰头笑望他,像个索讨宠爱的孩子。
他揉着她的头发,眉间微蹙。
「不行,外面很冷,妳要是又发烧怎么办?」她才刚退烧,要是再发烧,那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白金俱乐部里面很温暖呀,你要是不放心,那我穿厚一点。」她坚持要去的主要原因是她不想他去找其它人当女伴。
这两个月来,她明白了他有多受异性欢迎,而她从未要求他的承诺,他也从未给过,这让她害怕随时会有个女人跑出来取代她的位子,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会受不了的。
她不能给其它女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金将毅不了解她心里的恐惧,在这件事上毫不让步,
「那你出门后,我走路去超级市场买东西好了,冰箱里的食物差不多也快没了。」她放开他。
他往后退了一步,两手交抱在胸前。「想买什么妳列个清单,我会叫人买来。」他拒绝妥协。
阮玉蛮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你真的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吗?」说着眼眶开始发红。
金将毅当然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若不是今晚的宴会发起人是在科技界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长辈,特地嘱咐他一定要去,他也想留在家里。
见他不说话,她咬咬下唇,赌气的躺回床上翻身背对他。
「我知道了,你去吧,带哪个性感美丽的金发女郎去吧,我就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睡觉。祝你们玩得愉快。」末了,她还醋意满满的加了一句。
性感美丽的金发女郎?金将毅不由得哑然失笑,一时兴起捉弄之意,夸张的大叹了口气。
「既然被妳知道了,那妳就乖乖待在床上睡觉吧,晚上我会带宵夜回来的,」语毕,他仔细倾听,果然听见了细微的哽咽声。「妳在哭吗?」他明知故问。
「没有。」她飞快回答,语中带着浓浓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