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要堆积一些污垢等着成仙。
「去、洗、澡——」别逼他说第三次。
「明天再说,我累了。」和他斗智很累,她大脑衰竭呈现缺氧现象。
他笑得很阴沉地握住她上臂。「妳累了就由我代劳,今日事今日毕。」
「你要帮我洗?」她讶异地挣扎了一下,像是看到ET降临地球。
「寒组长为了保护我的安全竭尽心力,我理应回报妳一、二。」她今天非洗下可。
这已经不是脏不脏乱的问题了,而是两人的意志之争,谁赢谁就占上风。
「呃!不用客气了,我刚换过衣服还很干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笑笑地想摆脱他,没想到他腕力惊人地紧扣着。
看来她是低估他的实力。
「错了,它现在脏了。」为了使她屈服,他做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以熟稔的技巧勾出她口中的口香糖,然后黏在她衣服最醒目的位置——胸部。
「你、你这个小人!」该死,他的口水有没有消过毒?万一染上AIDS就糟了。
「多谢恭维,妳的唇比妳的人可口多了。」他笑得像偷鸡的黄鼠狼,盯着她红艳丰唇不怀好意。
寒浴月以手背抹去他留下的味道,连忙以口就饮水机出水处接水漱口。「你的健康报告最好给我一份,别害我得病。」
「我的嘴没那么脏吧!」她嫌恶的表情让他眸中瞳仁为之一缩,进出阴沉的冷芒。
「谁晓得你尝过马樱丹后,有无尝蔓陀萝?这些植物都是有毒的。」口沫相濡最容易传染病菌。
「我相信它们再毒也没妳毒,妳是花中毒王——罂粟。」让人上瘾。
「罂栗?」敬谢不敏,她不想被缉毒组扫进去。
「小姐,浴室在妳左手边,请自便。」东方律的嘴角有着上扬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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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她就范,他实在想得太天真了,这一点点脏污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她曾经满身泥泞地在壕沟爬行了一整天仍不为意。
寒浴月想起被拒于门外的两只菜鸟,他们辛苦的站岗一定抱怨连连,不知里头的她还要跟一头狼周旋,劳心的程度比劳力的他们更为艰辛。
不过他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一块小小不起眼的口香糖哪能难得倒她。
取出随身带着的万用小刀,她毫不可惜地划去沾黏的布料,割了个小洞露出诱人的内在美,白色的棉质内衣刚好和一室的白互相搭配。
可惜她这人不是挺有度量的君子,人敬我一尺,我还之一丈,相反的,她的报复心也很重。
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故意捉弄师长,她学电影的情节随之将一坨口香糖弹向近天花板的墙壁,高度正好在快构到却构不到的位置。
叫她整理家务也许她手拙,但是让所处的环境变得脏乱却是拿手把戏,相信在台湾找不出几个能出其右。
「寒浴月,妳存心跟我杠上是不是?」好,很好,非常好,她做得令人激赏。
但是不聪明。
「别逼我道歉,你不找我麻烦就不会有眼前的麻烦,你该知道我也是被逼的。」你才是主谋。
要怪就怪他不识相,把私人恩怨搬进她的职务当中,迫使她必须出招还击。
「说得真有道理,那么我该为妳的陷害而抱歉吗?」她倒是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这点她理亏,思虑不周。「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
漠视上头的施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向我行我素的她,很少听从上级的命令,该办案的时候全力以赴,不会让任何人阻止。
而她休息的时间则是拿来研究案情,家人移居国外,只剩下她一人抢救国内治安,在她还没有对这块土地死心前她不会离开。
可是他惹来的杀机却是她造成的,身为警务人员因一时个人情绪让人民生命饱受威胁,不管他的行为是对是错,她都没有权利使他陷入危险中。
她的过错她负责修正,但不保证她会百依百顺地任他摆布,他想折损她的警察傲气还早得很,她早就百炼成精了。
「为了让我看清妳有多正直,而我有多卑劣。」黑与白的强烈对比。
「这么说也对……」一见他变脸,她收起嬉笑的态度一表正经。「不过就你的案子,请你跟我们警方合作一下,尽量少出入公共场所。」
意外是防不胜防,人越多的地方他们越下好施展手脚,总要顾虑到是否会伤及无辜的第三者。
「法院算不算?」东方律语带讥诮地问。
寒浴月故意挖苦地回应。「能避免就避免,少赚一点黑心钱换一条小命是值得的,起码有不少受害家属会因此感激你。」
「说话一定要含针带刺吗?我到底亏欠妳多少?」他不免要问出心底的疑惑。
她似乎凡事都针对他的职业,以偏概全地认定他是黑帮专属律师,不曾为好人出过头。
心头有点心虚,她偏过头不愿正视他询问的眼。「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转移话题的态度并不高明,在妳没洗澡前我不会和妳讨论任何和案情有关的一切。」她想玩,他就陪她玩到底。
「这是你的命,你不想要了吗?」稍一疏忽就有可能铸下大错。
「相同的,这是妳的责任、妳的任务,要是我有个不慎,『警界四枭』的名誉将因妳而毁。」他从没怕死过,了无牵绊的他不在乎死亡的到来。
寒浴月发怒了。「该死的你,你拿命跟我赌?」
她可以痛恨他的工作、厌恶他这个人,可是她没法眼睁睁地看无犯罪行为的人死在她面前。
「妳该很明白我的出身,我们这种曾在刀口舔过血的人并不怕死。」他也是费了一番工夫才由泥沼中爬出来。
「你别以为你说这番话,就会获得我的同情。」实际上她的态度已经有些软化了。
是人都会犯错,世上没有所谓的十全十美,以他弃婴的身份的确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当时的他的确只能跟着别人的脚步才能生存。
说来他算是败类中的异类,烂泥坑里少数不烂的石头,能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到现在的成就,没点能耐和毅力是办不到的。
以他的成功照理来说是件可喜的事,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生怕这是黑社会力量伸向司法界的阴谋,让高知识分子成为智能型犯罪集团,到时他们警方就头大了。
「妳看我有需要同情的地方吗?」他有名有利,什么也不缺。
有,贫瘠的心灵。她在心里说道。「你很自大。」
不知不觉中寒浴月对他的同情消减了一丝痛恨,不若以往那般厌恶他,看着纯白的室内装潢,她仿佛看见他心灵深处渴望重来一回的净空。
他不要颜色,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颜色,只好让它呈现基本的原色。
他是个失去自由的人。
「是自信。」东方律语调一转地拉起她的手。「走,把自己洗干净。」
怔了一下,她随即好笑地想甩开他。「你真的很顽固耶!」
「妳笑起来很美。」他突然冒出这一句,叫人完全搭不上话。
「嗄?!」
「妳可以考虑穿亮丽一点的衣服,少晒点太阳。」以女人的标准来说,她的肤色太深。
嗯!他在当她的美容顾问吗?「大律师,请别忘了我的职业。」
日晒雨淋是常有的事,除非她转内勤。